“我......”
话未说尽,便听外头良启道:“公子,有急报到府上。”
“知道了。”祝珣朝外应了一声,而后站起,“我先出去一趟。”
她仍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亦招呼也不打一声,继续歪倒在榻上。
急报一封密信,祝珣亲手拆开所封蜡丸,一眼过目,而后朝外唤道:“七杀!”
随之又见一黑影自梁上跃下,入了门中。
“公子找我。”七杀很少讲话,即便开口,声线亦是沉闷,让人听不大真切。
祝珣将手中纸条递送到他的面前,“这上面是奚府阿量的出没地点,辛苦你跑这一趟,定要将他人带回来。”
为了查案方便,祝珣时不时的会派出去一些暗桩,必要时候,这些人能派上些用场,比如寻人的事,就不必似大海捞针那般艰难。
只有一有大概方位,再由七杀出手,势必马到功成。
七杀自祝珣手中接过密信,看都没看,便点头应下。
有些事明知不适宜与七杀讲问,但祝珣终是没忍得住,便开口道:“方才在集市上,可有人找过奚昕然的麻烦?”
七杀摇头。
这回,祝珣更加摸不着头脑,既没吃什么亏,怎么玩的时候好端端的,再一归来便鼻灰眼暗?
“那在集市上可是遇见了什么人?”
七杀仍是摇头。
这一下子让祝珣备感心焦,当真是手底无法。
以七杀的性子,素来能不讲说便不会多事,可今日破天荒的竟多言了一句:“公子可想你今日所遇。”
话落,他扭身便走,来去如风。
几乎眨眼的工夫,方才在站在祝珣面前的人顷刻间没了影儿,但留下的那句话,倒是给了他许多思路。
祝珣眉目一闪,稍一动心思,便寻到了其中关窍,他会心一笑,大步行出书房,朝卧室方向而去。
再归来,奚昕然手里仍捧着方才那册话本子,亦是闻声却懒抬眼。
瞧她这样,本来一脸懵然的人现刻皆替换成了暗喜,明她这般是为何。
他不紧不忙行至八仙桌前倒了一杯茶轻慢饮下,并不啰嗦,直言道:“今日同我说话那女子你也曾见过。”
他背过身细听动静,瞧不到奚昕然的神色。
藏在话本子下的一双眼朝祝珣所在方向用力翻了个白眼,此乃废话,她当然见过,化成灰也识得。
她虽一字未言,但祝珣知道她一字不落的听入耳中,于是又道:“她名为沈玉,是员外郎沈明清之女,原本是我二哥的未婚妻。”
“后我二哥出事,她被家人所迫嫁到异乡,明日就要走了,今日正好遇上我,托我给我二哥带些东西。”
“你初回见她,那时她刚刚回京,她自知无颜见我二哥,不好意思登门,却又想知我二哥情况,我只能与她在私宅相见。那天她哭的惨,所以你撞见我二人在一起时才会成了那般场面。”
言外之意,一切都是奚昕然自行脑补想象。
事情后来闹成那个样子,说来也不能全然怪在她身上。
彼时初归京,家中遭逢大难,哪有心思提成亲的事,再加上他当时根本不知从前曾与她有过过往,本意是想顺水推舟,倒也没想到如今局面,使他后悔莫及。
好在一切还都有挽回的余地。
仅需一通解释,足可让奚昕然原本对祝珣和对那女子的怨意消了大半,她躺于榻上,悄声将话本子自脸上移开,仅用一只眼瞧看前面人的背影,将信将疑,却未开口。
良久才道:“你早怎么不说?”
“此事怪我。”听见她声调恢复平常,再不似先前的阴阳怪气,心中一喜,随之扭坐过身来,正对面她,“当时该同你解释的。”
“今日本来想陪你好好玩一场的,谁知遇上这种事儿,不过现在告诉你应该也不迟。”祝珣深探着她的神色,随之又道,“我前两日让良启准备了些孔明灯,今日放应该正好,后园有一处高台,站在高台处,亦可遥见街市之景,奚大小姐可否赏脸同在下一起?”
指尖儿轻抿手中书页,明明心里乐开了花,她却仍要硬摆出一副臭脸,近乎绷不住,“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本小姐就给你几分颜面。”
而后自榻上坐起身来,理了衣裙,由祝珣相让,出了门去。
后园的高台她一早便见着,白日时站在上面不光能将满府景致敛收眼底,还能瞧见外头街市人马行走,只是这通往高台之路石阶陡峭,需得小心慢行。
二人一前一后上了石阶,祝珣紧跟其身后提了灯照亮,生怕她摔落下来,单手展臂围护身后。
前面的小姑娘身姿灵巧,提着裙角两阶一迈,步子扯的倒大,路才行了一半,祝珣手中提的灯笼于空中摇曳,正照在她身后裙角处,裙上一片异色于淡色裙上显得很是醒目,让人无法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