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悔(28)

如今她突然消失,奚昕然倒觉着也失为一件好事。

就是可惜了她的小妹奚淑慎。

指尖儿轻划过桌案,上头无人打扫,轻抿指尖儿落了一层的灰。

此时只听有府中人人远远的唤她,“大小姐!”

她随口应了一句,“怎么了?”

来说话的小丫头没进屋,只在门口道:“素清郡主来了。”

一听是她,奚昕然眼前一亮,急急出了门去,“人在哪儿?”

“人已经请进府来了,正坐在堂前喝茶呢!”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奚昕然一边往外走,一边自言自语说着,脚步飞快,直奔堂前。

尚未到了堂前,便在廊下凭栏处见了一抹素白色身影,此刻正扯着屋檐上垂下来的凌霄花枝子玩。

“素清!”离得老远奚昕然高唤一声。

那人闻声转过身来,二人相视一笑,同时向对方挥动手臂,而后双向奔赴而来。

两个人碰到一起,像是三五岁的小姑娘一般拉着手转了两圈,而后笑成一团,惹的随行的婢女都忍不住掩唇笑起。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提前知会我一声?”奚昕然上下打量眼前的少女,照比半年之前瘦了些,不过看起来更精神了。

“昨天夜里到的京城,本来想着给你个惊喜的,便没提前给你写信,倒不想入了京才听说你家里的事。”

李素清话音一落,奚昕然的笑意缓缓散去,奚家的事,对奚昕然来讲,的确是天底下最难的事。

知她不悦,李素清朝一旁的婢女们摆摆手示意退下,而后拉着奚昕然坐到凭栏处,捏着她的手宽慰道:“没关系的,昕然你别怕,有我在呢,无论往后你家结果如何,我都会想方设法保住你。”

以李素清的能力,也仅能保得住奚昕然而已。

“我知道。”鲜少落泪的少女终在此刻忍不住哽咽。

在奚昕然眼中,李素清是个神人,是这世上最好的姑娘,二人自小在宫中相识,无话不谈,自小奚昕然入在姑姑殿中,都会邀来李素清与她一起睡的。

她父亲是当朝晋王,早年于沙场之上为国捐躯,其母亦殉情而去。太后不忍,将襁褓中的李素清抱回自己身边抚养,深受太后疼爱,日子过的倒比宫里的一些公主还要好。

为何讲说她是个神人呢,便是这姑娘与常人不同,自小不喜女工珠翠一类,只喜修仙练道易医数术。

起初太后还拦着,后来她生得一场大病,险些丢了性命,还是一位云游道人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至此李素清更加觉着这是机缘,嚷着要修道,太后从此也改观,从了她的心愿,便让她认了那位云游道人做师父。

道人常居雾山中的一处道观中,李素清也时不时的会居在那里,时而三个月,时而半年多。

在奚昕然看来,李素清人如其名,心思清澈的似山中一眼可望到底的溪水,无妒无恶,是非分明。

那道长也曾见过这二人在一起,只说了一句话,相似性子的人,总是会互相吸引。

里外这便是连奚昕然也一道夸了。

李素清见她这样,心下不忍,抬手拍了她的肩,轻言道:“我从宫中来,所以你爹的事我多少知道一些......”

“昕然,我出来前,太后与我多说了两句,你做好准备。你爹身上的两个案子,怕是想翻,不大成了,现在很多人证物证都将你爹钉的很死,青楼人命一案,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虽从之前祝珣给她的提示当中便猜到了会是这个结果,可真的有人正面将这些告诉她的时候,心里还是免不得咯噔一下。

掌心拉着的手越来越凉,李素清轻抿唇角,又好生握了她的指尖儿,“现在最主要的是想法子保住你爹性命,还有奚府,皇后最近的境况也很不好,皇上应是怕她为家人求情,连她的面也不肯见。”

两个姑娘拉手坐于廊檐下的阴凉处,可就算现在将奚昕然丢到大太阳底下受烈阳灼烤也暖不了她寒了的心。

显见着奚昕然桃粉似有脸色一点一点变得苍白,先前那个灿若桃花的小姑娘头一次感到无力的绝望,其实这些她早就料到了,“我知道,素清,谢谢你这时候还肯来见我,不是因为他是我爹我才这么说,我真的觉着我爹不至于此,我不是觉着这两件事发生在我爹身上很是蹊跷,可现在我奚家想找个能帮忙的门路都找不到,那些人只收银子不办事。”

这是其一,京中现在也有许多人等着看奚家的热闹,甚至奚昕然都能想象的到那些素来与她不和的京中贵女们是以何种姿态围凑在一起讲说奚府的事。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不管你呢,我就算不管任何人也不会不管你的。”她一顿,清澈的眸中皆是对奚昕然的同情与怜惜,“你和祝珣的事我也听说了,我知道你也没什么法子能求他,就算能求,他那个人也不近什么人情,估计没什么用,不过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人你可以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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