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悔(2)

姑姑的温言软语倒是颇有用处,直将她憋了两天的火气消下去大半,可那日的情形一直就烙在奚昕然的脑子里,怎么挥也散不开,心里仍有气,可语气却比方才软下去不少,“就算不是私会,就算那女子同他没什么关系,他当同我解释才对,这都两天了,他一点动静都没有......”

“才刚刚调职回京,手里自是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的,更何况他家中出了这么多的事,你当给他些时间才是。”奚皇后性子温软不说,心亦慈悲,想到祝府上下如今境况,心中不忍,长叹一气,“其实,姑姑不想让你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提退亲的事,也是顾念着你的脸面,现在放眼京城,谁人不知祝家如今病的病死的死,你若这时提退亲,少不了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

“盛时亲,衰时退,旁人不知内情,还不晓得要如何编排。女儿家最重要的是名声,依姑姑看,你就再给他段时间,等他同你解释,退亲之事也不急于这一时。”

一提名声,倒真让奚昕然发笑。她泼辣跋扈的名声早几年就在京中雀起,还怕再添上这一笔?

虽不在意,却识好歹,自小姑姑便最疼她,凡事总是替她考虑周全,总不会害了她。

于是奚昕然乖巧应下,心念着,大不了先等他一个解释再说。

今年雨水尤其丰沛,入了五月后天几乎不曾放晴,下了一整月,紧与梅雨季相连。

自长宁殿出来,一直候在殿外的木香将伞撑在奚昕然的头顶,身上熏染的荔枝香这会儿卷着水气便淋漓尽致的发散出来。

木香忍不住吸了下鼻子哄她开心,“小姐,您身上这味道真好闻。”

奚昕然心情不好,天气阴的的她更是想骂人,自木香手中接过伞亲自撑着,胡乱丢下句,“有什么好闻的。”

语气不善,木香晓得她这心里的火还是没散出去,另撑起一把伞跟在身后,轻吐了下舌头。

雨水缠绵,将地上砖石涮洗的不染纤尘,绣鞋踏上时偶有“噗噗”声响,奚昕然垂眸,将砖石上自己朦胧的倒影与绣鞋上的两只绒球一同看在眼里。

不禁皱了下眉,“今日怎的让我穿这双鞋子出门,上面的绒球难看死了......”

木香在身后听着自家小姐语气颇为幽怨,忙上前瞧看,那左右脚上各一只水粉绒球看起来似两只小兔,前日还说着这鞋可爱,心情不顺时便瞧看哪里皆不顺眼。

“小姐,这鞋子就要配您这身月季粉的衣裙的,您若不喜,下次给您配一双白色的。”

木香知她这两日心里发堵,凡事也便顺着她。

话音才落,奚昕然便觉木香在身后轻扯了她的衣袖,一经提示,她撑伞直身,果真见了前方不远处有一行人徐徐朝这边方向行来。

抬眼的同时,那一行人亦同样看见了她。

拐出这条并不宽绰的幽然小径便是长宁殿,为首在前的是奚昕然的三表兄,也就是当今三皇子李业宗。目珠稍移,次于他肩侧而行的,则是奚昕然那才归京的未婚夫——祝珣。

此刻天地间烟雨朦胧,雨势照比方才似稍大了些,雨点子砸在油纸伞上声响扰人。

借此机,奚昕然极快的朝那未婚夫的方向翻了个白眼儿,而后正色提步朝前行去。

许是对面走于先前的两个人也没想在此时此地能遇到奚昕然,三皇子李业宗音容意外,先开口道:“昕然,你今日怎么有空入宫了?”

微微福身下去,伞身上的雨水被甩出几道乱珠子飞往各处,奚昕然温声回道:“表兄万福,我今日是来看望姑姑的。”

“哦?”李业宗音容有笑意,笑中又带深意,瞥向身侧之人。

只瞧祝珣面容无波,不带半分杂意的直视眼前人,倒似眼前人与他毫无干系一般。

他是如此,奚昕然亦是,干脆只当祝珣不存在,仅用余光瞥着。

见他二人之间气氛有些尴尬,李业宗细不可闻的低咳一声,随后又道:“昕然,无事的话常来宫里走走,省的母后整日念叨你。”

“姑姑疼我,表兄也疼我。”奚昕然微仰下巴笑嘻嘻,神情多少有些刻意。

“你这是要出宫去吗?不如再同我们一道去母后宫里喝杯茶?”李业宗又道。

听得出这是客套话,奚昕然便摇头,“不了,改日吧,昕然告退。”

她再次福身下去。

见她要走,李业宗还不忘叮嘱,“雨天路滑,小心些。”

一声应尚未落地,只听紧接着便是一声尖叫,奚昕然自李业宗身旁行过之时,鞋底踩了鹅卵石,一脚打滑失去重心,滚落一侧草坡之下,连手里的伞也飞出去好远,正砸落在祝珣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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