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悔(13)

水声哗啦,他掬了两捧水顺势弯身洗了把脸,这几日闷沉的天气压的他思绪沉重,家中变故一时让他难以转圜。

接过良启递过来的软帕胡乱擦了把脸,绕到桌前,身子一沉,陷落梨花木椅之内,目光所及,是他平日揣于身上的一方帕子。

前两日在宫里落地染了泥水,命人拿去洗了,便一直被他忘在了这里。

今日不知怎的,看着这方帕子,竟又忽而想起那日于宫道上摔跤的奚昕然,还有那日心口突如其来的绞痛之感,似若隐若现。

正神思飘远之际,忽听得门外传来陈月英的声音,“择瑄,你在里面吗?”

“在。”他应一声。

几乎是在陈月英入门的同时,祝珣收回要拿帕子的手自椅上站起身来,“嫂嫂,这个时辰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倒也没什么旁的事,这两日你忙,我没有来得及同你讲,我于城外灵安寺给你大哥供奉了牌位,你有时间去看看他,上柱香。”每每提到大哥祝锦,陈月英的眸中似总缠着浓浓的化不开的愁绪。

离家这两年,家逢变故,长嫂亦似变了一个人,整日闷在家里不爱说话。

“大嫂有心,说来惭愧,自我回来也没能为家里做些什么。”

“方才你去见过你二哥了?”她问。

祝珣点头,“去看了一眼,见他睡着便没吵他。”

“你既在外待了两年,外面可有好的郎中?若有不妨请到府上来瞧瞧,这京里大大小小的郎中都看遍了,方子也换了无数,可这人始终疯疯癫癫的,我想着,或是外头的郎中会有法子也说不定?”

陈月英所说正是他心中所想,祝珣回道:“我已经命人去找了,从前我任职之处还当真有个很有名的郎中,想来这几日便能到京了。

话落,见陈月英脸上有些许欣慰之色,“这便最好了,尽人事听天命,有些希望也总比没有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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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冤家路窄

灵安寺在城外北郊,平日香火旺盛,待到初一十五更是人山人海。

自打归京,祝珣心上的担子没有一日放下来过,每日沉重压抑,桩桩件件几乎坠得他透不过气来。

偶来灵安寺,一是上香,二当散心。

不知出来这一趟是否有暗示作用,在寺中上了香后,祝珣的心中也稍感宽慰,可仍有一丝莫名的紧绷之感挥之不去。

因连月雨水,让城外本就难行的路途又加上泥泞,马车轱辘转入水洼卷了湿泥,晨起便出城,按这样的速度走下去,归城后只怕要天黑。

马车走走停停,借着马车窗口投入的光亮祝珣看了几页书,却忽然听得良启在马车外低声唤道:“公子,前面好像是奚家大小姐和奚家少爷。”

听到奚家大小姐这几个字,祝珣眼眸一怔,却也未多说什么,只默默翻过一张书页,余光看向窗外。

不多时,马车停住,祝珣这才抬眼,隔着马车帘问道:“怎么停了?”

良启道:“公子,奚家的马车好像陷在泥里出不来,堵了路,咱们不太好过。”

城外通山的路的确不好走,狭窄不平不说,又被连日大雨和了泥,车马通行照比以往费时费力很多,马车陷在泥里出不来阻了路也是常事。

隔着一道轻薄的布帘,祝珣在马车里静顿片刻,良久才同外面的良启道:“那就稍候片刻,不急。”

良启命赶车的车夫停了马,祝府一行车马暂停。

此时的奚昕然立于一块勉强站得住脚的高石上,四周皆是泥陷,方才马车坏在半路,还是同行的奚霁林将她背出来的。

今日奚昕然自灵安寺出来,归途中马车轱辘陷入泥坑中,车轴又松散分离就停在了半路上。

此次出行是为栾嫂供奉,以防府中人多嘴杂,除了奚霁林和车夫便再没带旁人,这下可好,一时出了岔头,连个搭手的人都没有。

站高望远,奚昕然一早就遥见着路那头徐徐行进一行人,三五人骑高头大马,中间围着一辆素简的马车。灵安寺香火鼎盛,来往高门大户也不稀罕,可唯一刺了奚昕然的眼的便是马车上挂着的两个摇晃的铜灯,各写了一个“祝”字。

再瞧坐在头马上的一身黑衣束冠之人,不正是祝珣的带刀随侍七杀吗。

那么马车里的人那个人是谁可想而知。

冤家路窄,越不想在此刻遇见谁却偏要碰见。

她眼底一沉,眉心有愠意,低头催促道:“修好了没有?何时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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