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身心疲惫说的就是眼下的她。
“雪儿,你脸色有些苍白,是不是还不舒服?”
“不劳你费心。”
本以为这姑娘气头上不会搭理自己,不想她倒是冷冷地应了,邱婉儿就试探着多磨两句,
“马车里闷,你都出汗了,我给你扇扇,你闭眼歇一歇会好点。”说着打开扇子,体贴举动大大方方做出来。
凉风舒爽,稍稍解去了身上的燥,赵雪娥贪了这丝凉快,哪怕再不爽也未予推辞。可没等她享受多会儿,那小娃娃不乐意的奶声跑出来。
“爹爹,木儿也热,木儿还肚子饿。”
爹爹笑着看他:“木儿乖,再忍一忍,马上就到了。”
木儿歪歪头:“那咱们去哪里呀?”
“回……去你娘亲的家。”
赵雪娥一记眼刀飞出去。她委实想不通为何有人能脸皮厚得如此理直气壮!莫名其妙得个儿子这种事,换他自己能欣然接受?
“喔!”
木儿不大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她对这位凶巴巴的新娘亲心有畏惧,是要去她家么,想想都可怕。
婉儿对雪娥的殷勤体贴未停下,感觉出儿子不高的情绪,略略无奈,同样饥热交加的她只得打起精神耐起性子,一心二用哄两人,
“木儿乖,你这位美丽的娘亲昨儿才病好,这会儿也还是身子不舒服,你要懂事,让爹爹先照顾娘亲,好吗?”
“嗯!”
既然身体不舒服,就原谅她吧。小家伙乖了,窝在婉儿身边安安静静呆着,掰着大人的衣角玩得自得其乐,间或抬起小脑袋瞅瞅那个新娘亲有没有再拿眼瞪他或是他爹。
而赵雪娥对她们二人的对话,尤其是大的那个刻意的遣词用语,非但不生反感且莫名有种被安抚了的愉悦……天哪,自己明明已经恨死这个人!
一路顺畅,马车很快抵达赵府,各怀心事的大小几人终于下了马车,离开那令人不适的空间。
赵雪娥冲迎出来的门房摆摆手入了府,等在门内,邱婉儿付过账便牵着木儿也进了门。门房小厮,丫鬟护院,管事婆妈,赵府的一干下人,眼见着大小姐身后领着姑爷,姑爷手上牵个娃娃,步履匆匆径直朝主院走去。
人过后,所有目击者围在一起热烈讨论。
“怎么回事?小姐姑爷上哪儿拐了个娃娃回来?”
“呸!甚么破嘴!那娃娃像是拐来的么?”
“诶杏儿,你离得近瞧清楚没?是哪家小少爷来着?”
“没见过的,应该不是哪家小少爷吧,我瞅那娃娃长得像咱姑爷,贼俊!”
“啊?!”
……
不管府中下人们有多少心思,有多少看法,赵雪娥今日势必要将这爷儿俩带到母亲跟前,把事情论个清楚,把这一大一小两人,安排个明白。
再看邱婉儿,她面色凝重牵着儿子跟在赵雪娥身后,脑子飞快运转。无人能窥探她的内心深处,那是巴不得早日演完这场重头戏,才不枉她精心布局多日。
她这些年为了生存,为了保护自己与儿子,种种方式都已尝试,可以说在某些方面,她有一身的好手段。虽然今日之举确确对不起赵家人,可这完全是拜曾凌峰所赐,那个野心勃勃的伪君子,把她拉下水的恶人!
只不过换个角度想想,这也不失为一大好时机!
日子过成何样,婉儿自有决断,进一步,多有转机,退一步,仍披星戴月。再者,她可以熬,却不忍儿子随自己受苦。如今机会摆在眼前,不将它牢牢攥手里,任其白白浪费不成?
更不说她现下已退无可退,唯有迎难而上。
大人们都不出声,木儿也觉出气氛的不自然,同样闭口不做声,任由自己娘亲牵着蹬蹬蹬快速前往某处,都没工夫细细看一看这也算得上宽敞好看的院落。
“小姐,姑爷,夫人在屋里用饭呢。”
因着赵夫人喜静,赵府主院侍候的人不多,雪娥几人到时只有一名小丫头候在门外,见了她们忙行礼,规规矩矩的也不敢八卦那孩子是何人也。
赵夫人听见门外人声,心头一喜搁下筷子轻唤:“是雪儿和天儿回来了?快进来陪为娘用饭。”
今日听说女儿女婿早早就已出门不在府中,赵夫人心想这小两口终于重归于好,该是一同出门了,这会儿又一同回来,管他们吃过没吃过,叫进来陪同坐着也能助长她食欲不是?
只是只是,等她见了女儿要给她见的人,听了女婿一字一句的坦白,她是再没了胃口,甚至几乎气得肝疼。
“娘,有件事雪儿必需向您禀告,先屏退左右吧。”
赵雪娥率先进屋,郑重的脸色先让自己娘亲做个心理准备,把房中唯一侍候在侧的大丫鬟挥退。赵夫人望着女儿十分不解,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