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到了那天夜里的人影,虽然并没看到他的脸,但靠近时流露的危险气场太接近了。
也顾不上提醒明斓,直接逃跑了。
许墨白缓步走近,明斓这才发现他的脸色比平日更苍白,毫无血色,鹰隼般的目光紧盯着雨中消失的背影。
“怎么了?”明斓问他。
这一问令他回归现实,低声说:“没事。”
许墨白撑开黑伞踏入雨中,明斓三两步跳进他的伞下。
雨越下越大,雨滴撞击在伞面上,泥土的腥气伴着耳边凉风丝丝缕缕吹过来。
“以后别和他说话。”他的声音被突然下大的雨声淹没,听着很遥远。
明斓抬头:“为什么?”
他没说原因,明斓抿着唇,侧过身子去观察他,见他不似开玩笑,挑了挑眉梢逗他:“你不喜欢我和他说话?”
“嗯。”许墨白压低了声音。
她唇角的笑意尚未收起:“我发现你这个人控制欲有点强哦,那我要是不听你的,你以后是不是还打算把我囚. .禁起来?”
许墨白闻言愣了一会儿神。
“怎么?”明斓狐疑地打量他:“你不会真这么想过的吧!”
“变态啊你。”
她气得从旁边拧他的胳膊,许墨白没躲,但他小臂线条紧绷,肌肉硬邦邦的捏不起来,她就坏心眼的挠他腋下。
许墨白受不住痒,捉住她的手:“你乖一点。”
“我不乖。”她小小声嘟囔着:“偏不乖,你能拿我怎么样?”
许墨白单手揽过她的肩,唇边带着很淡的笑:“不能怎么样。”
他能怎么样呢,只能宠着。
许墨白把伞压着朝她倾过去,风雨都挡在外头,明斓的肩膀被他的体温熨帖的暖烘烘的,路上许墨白问她:“今天怎么没去上课?”
“在摄影社冲照片忘记时间了。”
“下午还要去?”
“不去了,下午要去画室,学院新聘了位模特,我去看看。”
“模特?”他像是新奇。
“嗯是啊,我以前跟你说过的。”
“和我具体说说?”
“可以啊,我们画圈的模特分着衣模特和人体模特,也就是穿衣服的和不穿衣服,不过学校来的人体模特都不怎么样,也就是练练形体。说起这件事,我突然想起来了。”
明斓中断思绪,眯着眼看过来:“许墨白,你不觉得自己欠了我点什么吗?”
许墨白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人体模特啊人体模特,你别总跟我装傻。暑假时我就问过你了,你说考虑考虑,军训时我又问你,你又考虑,把我当皮球踢呢,考虑到哪去了!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确切的回答,我不理你了,哼。”
她水润润的眼睛凝视着他,娇气的很。
果然是躲不过的。
许墨白在她这样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可以去。”
明斓眼睛亮了,兴奋的音调上扬:“真的?”
她们学美术的,对完美的人体总有种执着。
但是要知道学校经费有限,没几个年轻人愿意脱,能请到的都是中老年人,什么乞丐流浪汉,实在称不上好看。只有知名画家才有御用模特,而明斓从第一眼见许墨白就心痒难耐,真要碰上这样的模特,她做梦都会笑醒的。
许墨白:“嗯。”
明斓抑制不住的激动:“明天好不好,明天下午我在画室等你。”
“好。”他又问:“需要我做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我都会准备好的,到时候你过来坐着让我画就好了。”
“好。”
此刻他还没意识到她口中“坐着就好”的真实含义。
因为和明斓约好,第二天下午许墨白没去图书馆,直接下课就来了艺体楼。
明斓的画室在艺体楼顶楼,她平时画画不喜欢身边有人,所以租了一间画室,偶然有灵感有手感时就会在这画到深夜。
许墨白以为自己来的还算早了,结果刚出电梯就看到明斓站在画室前,她随意挽着头发,正抱着一个大型灯架往画室搬。
许墨白快步走过去帮她:“这是做什么的?”
“布置现场。”明斓说。
画室内部陈设很简单,灰色墙壁,前面摆着静物,落地窗倒是极大,窗子微微开了条缝,帘子携带雨雾的清冷气息吹进来,混合上染料的气味,还挺好闻的。
“灯就放到窗帘旁边就好了。”明斓用后背抵着门,给他比划位置。
放完后她用手背擦了把额上汗珠,不一会有两个工人抬着一张丝绒工艺沙发进来。
蓝色灯芯绒布料,大气复古,很有中世纪贵族们派头,明斓吩咐工人搬到靠墙的位置,又把落地灯调整好位置,她问工人们:“我定的花还没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