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点事耽误了,走时已经接近六点半,天边都暗了下来,许听白心里焦急,背着书包一路往地铁口跑。
不多时,一辆黑色迈巴赫徐徐超过她,车头一横停靠在她身前。
许听白捏着书包,警惕地后退好几步。
车窗摇下,一张年轻英俊的脸露出来,他的眼尾微微往下一压:“上车,我送你。”
看到是明琛,许听白更紧张了,结巴的话都不利索:“不不不……不麻烦明琛、哥哥,我可以、坐地铁。”
明琛没打领带,领子闲散的解开,露出平直的锁骨。他好半天没动,胳膊肘搭在车窗外,就这么好整以暇看小姑娘局促不安的模样。
半晌,他终于笑了一下:“我又不吃人,上来吧,我正好也要回去,顺路。”
许听白抿着唇,低头说了声谢谢,挪到车边,拉开车门。
上车后明琛就帮她调整了座椅,扯过安全带扣好,车内有淡淡的佛手柑香,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
许听白太紧张了,紧紧抓着安全带,跟个小鹌鹑似的,一动不敢动。
车子缓慢启动,正值晚高峰,道路拥堵。
明琛手散漫地搭在方向盘上,调了下车载电台,偏头看她一眼,像是在询问她的意见:“你们小朋友平时都听什么歌啊,孤勇者?”
许听白“啊”了声,没懂他的意思,懵懵的望过去,对上他促狭的表情,才明白他是在开玩笑。
她脸颊涨红,抿着唇:“我听不懂、哥哥听、自己喜欢的就好。”
“嗯?”明琛没理解。
“我……”她指了指自己的耳蜗:“我的、人工耳蜗是无法感知、音乐的。”
明琛愣住几秒钟,半晌没有说话,过了会他直接关掉了音响:“抱歉。”
“不用、抱歉的、我不是很在意,不用……抱歉、没关系。”
天啊,她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明琛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绿灯放行,他启动车子,随口换了个话题:“听斓斓说你考上了附中?”
许听白:“嗯。”
明琛:“很厉害,是斓斓都考不上的高中。”
“哪里,还是姐姐厉害。”
“也是,调皮捣蛋胡作非为肆意任性确实是她厉害。”
这话带了点轻松的氛围,许听白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腼腆一笑。
稍稍放松一些后,她的话也稍微多了起来,试探地跟他搭话:“哥哥、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我啊,”明琛笑了笑,非常坦然的说:“我都没上过高中。”
“啊?”许听白以为自己听错了。
明琛从后视镜中看到小姑娘嘴巴张的能塞鸡蛋,足见惊讶程度:“怎么,这么惊讶吗?”
许听白不信:“哥哥是、跟我、开玩笑吧。”
可能他是在国外读书的,所以没上过国内高中。
明琛:“我看着很像学习很好的人吗?”
许听白很认真点头,在她促狭的想象里,他这种权贵人家的继承人,理应是生活丰富,学业有成,一路拿奖拿到手软才对。
明琛笑着伸出手,揉揉她的短发:“你怎么这么可爱。”
许听白又被他逗的脸红了。
“千万别对我有太深的滤镜,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这话她不同意,许听白在心里默默反驳。他如果不是好人才不会帮她找人工耳蜗,也不会那么忙还每周都到福利院来做义工。
见她没什么反应,明琛看她一眼:“不信啊,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许听白眨着眼:“什么故事?”
明琛从来没和陌生人讲这些,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说出来。
“你应该知道吧,我并不是斓斓的亲哥哥,我是个孤儿,在孤儿院住到十五岁,后来跟着一伙人到边境抢劫。”
许听白听到这震惊了,抢……抢劫?
“当时碰上了一个硬茬,抢劫没成功还被他追着砍了几刀,躲在柴草堆里半死不活时遇到的了个女孩,她当时太小了,连话都不会说,抱着奶蹲在旁边怯生生看我。”
“……”砍了几刀!
“你知道我当时干了什么?”他冷不丁提问。
许听白听故事听的正上头,怔怔摇头。
“我去抢劫了一个还没断奶的娃娃,她还挺乖的,抢不过就主动松手把奶瓶让给了我,喝完我顺便踩碎了她的奶瓶。”
许听白:“……”
明琛笑着说:“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我很不是个东西?”
他说的很轻松,完全是当故事在逗她开心,许听白听得心都揪起来了,一双鹿眼含着雾气,怕他发现,又赶紧低下头。
明琛原本是想逗逗她,但是小姑娘好像被他吓到了,缩在一边瑟瑟发抖。
莫名让她想起那个被她抢走奶瓶,委委屈屈的奶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