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
“好的好的,我们会马上去找。”
挂断电话,护工就要往外跑,被一旁的明斓扯住手腕,她摘了眼镜:“你说汤兰英怎么了?”
护工上下打量她,长得漂亮的人总是更能获取陌生人的好感,她问:“你是?”
“我是来看望她的,你刚刚说的人是汤兰英吧?”
“是她是她,”护工眼睛一亮,大概是觉得多了个帮手,攥着她的手:“她不见了,就早上吃饭时人还在的中午就找不到了,房间卫生间院子都没有,已经失踪五六个小时,你快和我一起去找找吧。”
明斓奇怪:“一个大活人才消失五六个小时急什么,她可能出去遛弯了。”
“哎呀,你不清楚她有阿尔兹海默症吗?她不能一个人出去的,走丢很容易遇到危险。”
阿尔兹海默症,老年痴呆?
明斓懵懵的被护工拖拽出去,给她指了个小花园方向让她去那边找人,转头就跑了。
但明斓根本就不认识汤兰英,怎么找。
她漫无目的在小花园转了一圈,看到不少上年纪的老太太推着孙子在晒太阳,也有下象棋、练太极的老头,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笑容,安静祥和,没一个看着像走丢的许奶奶。
正当她要无功而返时,注意到小公园门口公交站的一位老人,七十多岁,满头华发,穿着一件灰蓝色像工作服一样的马甲。
明斓记起来了,疗养院里不少老年人穿着同款,这应该是疗养院统一配备的。
明斓大步踏上前,听到她正在跟行人问路:“小妹,我不认字,你能不能帮我瞧下汉水街哪里上车?”
她说的是云南方言,路人纷纷摆手说自己听不懂,明斓在云南住过一段时间,勉强能懂一点,她走过去:“奶奶您是想去汉水街啊?”
汤兰英扭过身子,慈眉善目一张脸,一直笑呵呵的:“小妹认识路?”
“我知道,奶奶您是姓汤吗?”明斓问道。
奶奶耳朵不好使,一直在说:“我不喝汤,我去汉水街买螃蟹,我孙子可喜欢吃螃蟹了,我去买螃蟹。”
有孙子,看来是没认错人。
她走过去搀住她胳膊,再次跟她强调:“奶奶,去汉水街不坐这里的车。”
“我坐车过去。”
“是要坐车去,但您坐错了。”
“我走错撒?”
“嗯,我陪你去找公交站吧。”
“好好好,谢谢你啊小妹。”
“不客气。”
明斓陪着她走了一段路,坐上217路公交,经过五站到汉水街下了车,汉水街是安京有名的海鲜市场,一下车就闻到浓重的海腥味。
只是下午大部分海鲜市场都关门了,只有零星几家正在收摊装车,奶奶挨家挨户问过去:“有螃蟹卖吗?”
摊贩要不在说:“卖完了。”
要不就没听懂,干脆不理人。
奶奶站在偌大的海鲜市场,粗糙的手指搓着裤兜,取出用手绢包起的零钱,十块的五毛的卷成好几卷:“一只也行,卖一只给我吧,我孙子想吃螃蟹……”
商贩正忙着搬运货箱,嫌她唠叨,不耐烦地挥手:“都说没有了,你这老太太怎么回事,明天早点过来买,这会都收摊了。”
奶奶离得近,被他挥动的胳膊晃了下,本就不利索的腿脚踉跄几步,明斓赶紧过去扶住她:“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没有就没有推人干什么?”
商贩:“小姑娘可别讹人,我都没碰到她。”
明斓瞪了他一眼,低头说:“奶奶,我们不在这买了,这里的螃蟹不好,不新鲜。”
“呦,你这小姑娘口气不小啊,居然嫌我们这的不新鲜,”商贩嗤笑:“我们这可是安京最大海鲜市场,超市都从这进货,除非去海里现抓,没有比我们这更新鲜的了。”
那还真是巧了,她明家什么都没有,就是酒店多,不就是几只破螃蟹嘛,还真是不稀罕。
明斓摸出手机,拨通了个电话。
对面对她毕恭毕敬地:“呦,明大小姐,您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孙老板,今天有往栎园后厨送螃蟹吗,给我也送点过来。”
“有有有的,熟的还是生的,帝王蟹还是热带椰子蟹?都有。”
“生的,就普通大闸蟹就行,”明斓边打电话边往外走,没注意到身后商贩已经变了脸色,她继续说:“给我装五斤让人送到汉水街海鲜市场。”
“好勒,什么时候?”
“就现在。”
挂断电话不足二十分钟,孙老板的大闸蟹就送到了海鲜市场,奶奶笑得合不拢嘴,拉着她的手一直说谢谢:“谢谢你啊小妹,你跟我回家吧,我回去做螃蟹给你吃。”
明斓嘴上说着:“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