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轮到老板吃惊了。
“你们从高中就在一起?”
大学里的恋情,很大一部分走不下去的都是地域差异,可他们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如果是这样,同去同归,他们倒还真有可能走到最后。
“你们在说什么?”林清颂蹦过来,“我选好了,我想要那辆蓝色的!”
老板也不多言语,只是回头掏抽屉:“得嘞,我给你们开锁。”说完,也没检查余宙登记的本子,随手一放就把它合了起来。接着,他给他们开了车锁,瞧着两个人并肩前行,还真是有那么一股子谁也插不进去的般配感。
老板说:“玩得开心!”
林清颂回头挥手:“谢谢!”
分明学校里的银杏早就黄了,这桥头的几棵却不一样,它们更有性格,兀自坚挺地青绿着,只耐不过秋风,寒意里瑟瑟,在叶尖染上了一点点黄。
余宙骑到桥边:“抓稳,我要上桥了。”
“我抓得很稳了!”
后座的林清颂拽着他的衣角,小猫似的,没什么重量,余宙心说该多带她吃些好吃的,免得这么小小一个人在后座上掉下去都不知道。
“你这么抓我衣角没什么安全感。”余宙说,“不如抱着我?”
林清颂捶他一下:“占我便宜呢?”
“又不是没占过……”
余宙的声音很小,风一吹就散了。
林清颂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笑了笑,“这么不愿意抱你男朋友?”
半抬着眼睛偷瞄他,林清颂轻轻哼了两声,也不应答,就把头靠在他的背上,环上了他的腰。
这回轮到她看着他的背影了。
下午的太阳染了些微的暖橙颜色,看着距离水面不远,颜色也投在湖面上。湖水被长桥分成了两半,林清颂先是朝有太阳的那一面看,那儿看着水波粼粼,如同翠碧跃金,再转向另一边,这面没有金色波光。因而显得湛蓝澄澈,天上薄云游走,湖面被风吹皱,仿佛堆叠了层层雀羽,好看得很。
林清颂左右看了会儿,最终把目光定格在余宙的身上。
他的外套只简单披着,没有拉上拉链,被风吹得和船帆似的鼓起来,她坐在后边抓着他的衣角往下按。
“风这么大,你不冷吗?”
余宙半回头:“你冷了?”
“没有。”林清颂把他的头转回去,“认真看路。”
余宙轻笑一声:“好,是我错了。”继而又接着前边问,“你冷吗?冷的话我们就不骑了。”
“那我们要下来推着自行车走?”林清颂摇摇头,“我不想推车。”
当余宙慢下来,他们身边的风也变得轻了。
“你坐在自行车上,我推着你走。”
林清颂伸手环住他,他拉上拉链。
她的手在他腰上动来动去,他没忍住歪了身子。
他按住她的手:“别动了。”
“痒吗?”林清颂从后边探出头来。
“嗯。”余宙应完又想起来问她,“你冷吗?”
“不冷呀。”
听说在面对喜欢的人时,体温有可能会升温到三十七度二,微微的烧、微微的热,那是人体正常体温的极限温度。
林清颂平时怕冷,但这会儿,她觉得自己全身都是暖的。
“我就是怕你被风吹着。”她拍了拍他的衣服,好像以为拍拍就会乖乖,不会再被风吹起来,“想推着我走,等老了再说。”
等到我们走到白发苍苍的耄耋之年,等到我走不动或是你走不动了。那个时候,我们再来讨论「推着走」这个问题吧。
——等老了再说。
简单的五个字,听在耳朵里,却不知道为什么那么让人高兴。也是因为这样,接下来这一路,余宙脸上的笑就没有退下去过,踩自行车也踩得格外开心,而林清颂就在自行车后座上抱着他。
寒风凛凛,刀子似的刮得人脸上生疼。分明是冷到不行的秋天,她却在他的身上看见了夏天的影子。
飞扬的,热烈的,浓墨重彩,描绘着一个少年。
3.
在上大学之前,林清颂并不知道还有这么令人难受的考试,分明是一门考试,却要考两次,一场笔试,一场编程,也就是说,他们要考两次试才能拿到一门课程的学分。并且编程这种东西,要么满分,要么就是零分,没有中间值。
如果你的编程不过关,那么哪怕笔试一百分,这门课也挂定了。
有一些人抱着混日子的心态,会觉得大学生活轻松。可如果真的想学本事,大学里能学到很多,只是相对而言,学习生活便不那么容易。
临近考试,林清颂和余宙泡在图书馆里的时间越来越久。
现在天气凉了,时间晚些,路面都结霜打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