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这一段路,他又跟回她的身后。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林清颂什么也没有发现。
小路上,余宙像是藏住了个秘密。他轻笑着望她,眉眼处带着几分满足,像是做成了什么事情。
再过一条街道,他们就要分开了,余宙在分开之前喊了声「明天见」。
林清颂背着身子冲他摆摆手:“晚安。”
她喊完拐个弯儿就消失了,倒是余宙踩了刹车停在拐角。
“就这么走了,有没有良心?知不知道我刚才救了你?”
他的声音不大,比起抱怨,更像是讲给自己听的,是少年决意藏住又忍不住在无人处稍稍流露出来的小得意。
树影轻晃在风里,瘦弱的白猫在两堵墙上一跃而过。夜里灯色单薄,少年不过在路边停了一会儿就离开,周围静悄悄的,只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而旁的一些心事,也就散在了风里,谁也没听见。
第二章
余宙的想法很简单,他总觉得只要得第一,那身为第二的林清颂就只能找他问问题了。
1.
这次的月考不算难,只是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拐了几个弯儿,一个不仔细就会跪在那儿。林清颂就是跪倒在大题里的一员。
当她拿到卷子以后,第一反应就是把那道题目又算一遍。
正在她推到最后一步的时候,边上有人忽然拉了把椅子过来。
林清颂抬了个头,立马遮住草稿纸。
“你干什么?”
“没什么啊。”余宙收回投向草稿纸的视线,“你那道大题也错了?其实不算什么事儿,一道题嘛,你看你总分那么高,也不影响不是?再说,那道题那么多人都错了,你也……”
“不是,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呀?”
余宙理所当然道:“安慰你啊。”
他生了一双笑眼,稍有表情看起来就眉眼弯弯的,很吸引人,带着十足的少年气。大多数女生都吃他这套,但此情此景之下,林清颂只觉得他是在嘲讽自己。
“我要你安慰了?”她拍桌子拍得手疼,“你这明明就是来幸灾乐祸的!”
余宙微愣:“不是,我没……”
“行了行了,你考多少?”
“我那题没错。”余宙一扬试卷,“也就比你高那么个三四五六分吧。”
合着这是显摆来了。
“我就说。”林清颂不再看他,继续低头解题,“要是你分数比我低,整个班上也没人能看见你的卷子。”
余宙一顿。
的确,只要他的分数比她低,他就会一个人郁闷到自闭。但那也不是什么别的原因,他只是希望自己能考得再高些,觉得这样她有哪儿不明白的就会来问他。
虽然她从没有来过,哪怕他都这么在她面前找存在感了。
“事情是这么个事情,但你这话怎么说得我和那什么似的?”
“什么那什么?语言表达能力不行就理清楚了再开口。”林清颂低着头挥手,“行了,我现在也知道你考得好了,别打扰我做题。”
余宙想,她或许听不懂他的暗示,于是直截了当:“那道题我会做,你要不问问我?”
“那岂不是浪费您的时间了?多不敢当啊。”林清颂笑得假兮兮。
莫名其妙被怼了一脸,余宙也开始郁闷起来。
他坐不下去了,起身要走,却在走之前往她草稿纸上一指:“倒数第三步开始错了。”
说完,他就起身回了自己的座位。林清颂先是举着笔假打了一拳空气,再转回来从他指的地方看起:“还真是……”
正在林清颂准备重新算的时候,秦北栀凑了过来:“你这回又是年级第二啊。”
林清颂眼睛也不抬地问:“第一是余宙?”
秦北栀坐上了余宙之前抽来的凳子:“不然还能有谁。”
“万年老二,我就不信了。”林清颂咬了咬牙,“下次月考什么时候?我必须超过他一回!”
秦北栀像是有心事,她趴在林清颂的课桌上玩她的笔:“我有事儿和你说,你先别算了。”
“不行,我沉迷学习,谁也不能……”
“我可能要转班了。”
林清颂算题的动作瞬间停住。
“转班?”
“你还记得我们去年一起去看的那个话剧吗?就是那次回来以后,我说表演真有意思。”
林清颂想了想,记起那个夏末的剧院。
当时还是高一,十一之前,她和班上几个同学约好去看一场巡演。但到了那一天,有一个女生因为临时有事没来,就把门票转给了余宙。
高一刚开学的那段时间,林清颂和余宙还不算熟,也还不知道他这人这么烦。
整场表演,余宙一直坐在她左手边刷存在感。他一会儿和她解释剧情,一会儿给她讲戏剧外作者的故事,一会儿分析一会儿感慨,关键是他讲得有趣又点到即止,弄得她怪想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