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承泽笑意反而更深:“嗯,她就喜欢我长得好。”
“赶紧走,”长公主被秀到晃眼,没好气地挥挥手,“把人也带走,别留在公主府浪费粮食。”
暗潮涌动中,转眼就到了洪熙帝限定的第三日。
宋大人熬了一个通宵,眼里布满血丝,升堂前焦虑地在大理寺内转圈。
“方大人,非常时刻要用非常手段,还是让锦衣卫出手吧。”严尚书也难掩愁容,“我们不能做的,宴翎可以。”
方固脸色严肃:“一旦开了口子,以后断案都要靠锦衣卫严刑逼供吗?”
“那怎么办?没有物证,北蛮人又不愿意说实话,只剩六个时辰,凶手难道会突然良心发现吗?”宋大人强压住怒意,试着说服方固。
凶手就在北蛮使团中,他们都心知肚明,却苦于没有确凿的证据,无法结案。
“锦衣卫的权力已经够大了,绝不能再将手伸到大理寺中。”方固依旧坚持己见。
“若陛下问责,下官将一力承担。”
他昨夜已经查到了一条线索,派人去抓捕时,却扑了个空。若是再多两天时间,一定能顺藤摸瓜,找出那人与北蛮使团中某人的关联。
宋大人叹了口气,率先走向大理寺公堂,宴翎已经带着锦衣卫等候多时。
刚将北蛮使团的人带上来,就有衙役来报,太子殿下驾到。
方固眉梢微动,心里有了模糊的猜测,看来宋大人不用向锦衣卫折腰了。
宋大人一脸威严地端坐着,心里却在疯狂地敲鼓。
太子殿下怎么突然来了?
褚承泽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一名瑟瑟发抖的铁匠。
“宋大人,孤偶然遇到这位孙铁匠,他有情况想要禀报。”褚承泽淡淡介绍了一句。
孙铁牛立即扑通一声跪下,哐哐哐磕了三个响头:“宋大人,小,小人孙铁牛,是城南孙氏铁铺老孙头的儿子。”
“自十五岁出师后,二十多年一直老实做买卖,从未做过任何坏事啊!”
“小人真不知道那是赤风军大人们的刀。”
“不然就是再多一锭金子,小人都不敢要啊,求大人明鉴!”
宋大人眼看着褚承泽坦然坐到严尚书让出的位置上,一副打算旁听断案的姿态,压力陡增。
不知太子殿下带人前来,是接了洪熙帝的旨意,还是自己的意思。
偏偏洪熙帝亲命的监察宴翎一声不吭,只面无表情地盯着孙铁牛,完全无视宋大人询问的眼神。
宋大人斟酌之间,被哭嚎半天只顾着喊冤的孙铁牛吵得头疼,怒拍惊堂木:“肃静!”
“本官问什么,你答什么!”
孙铁牛吓得一哆嗦:“是,小人什么都说。”
“你是何时开始铸造斩马刀?”
“一个月之前。”“铸造了多少?”“就,就打一把。”
“是何人让你打的刀?”
“一个带着斗笠的男人,小人没见过他的脸。”
“没看到脸,你就敢打造凶器?”
孙铁牛又想哭嚎,衙役们将水火棍往地上一敲,立即将哭嚎声咽了回去,颤抖着说:“回大人,小人起初也不敢的。”
“但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宋大人又问了几个问题,核实了孙铁牛的确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大字不识几个,只是照着斗笠男子给的图样打刀。
一个月前,大约是慕容建元在北蛮遇袭受伤后的第五天。
方固对宋大人微微点头,示意他昨夜想要抓捕的人,就是孙铁牛。
孙铁牛的供词,进一步洗清了董烨钧的嫌疑
段鼎等人原本就是凭借仵作验出的刀伤,强行攀咬董烨钧,此时物证又被推翻,只能保持沉默。
可惜凶器的来源,对案情没有太大的助力。
顶多能证明慕容建元之死,不是临时起意,而是蓄谋已久。
紧接着,太子的侍卫东旭又带来了一个五花大绑的人,干脆利落地往地上一扔。
宋大人也揣摩出了太子殿下的来意,精神振奋地让衙役将人压着跪好。
“堂下何人,有何事禀报?”
跪着的人满脸惶恐,视线触及站在大堂边上的北蛮人时,忍不住缩了缩肩膀。
“说话。”东旭摩挲了下手腕,低声道。
赵彬打了个寒颤,语速飞快地开始招供:“小人赵彬,是揽月楼的伙计。”
“小人罪该万死,被金钱诱惑,充当了拓跋政在京城内的眼线。”
拓跋在北蛮是大姓,十个人里有两三个都姓拓跋。然而出于直觉,段鼎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宰相拓跋宗。
揽月楼是慕容建元的产业,拓跋宗却是七皇子慕容弘化的授业恩师,一直拥立慕容弘化为北蛮太子。
比起孙铁牛,赵彬显然不是第一次交代罪行,不等人问话,竹筒倒豆子般就全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