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交代，否则把你埋地里当花肥。”穆歆按住韩离的手腕，威胁道。
南昼训练有素地从马车上取下一把铲子，只等一声令下就开挖。
“那十三个人是云城的毒瘤，除掉不好吗？”韩离不懂就问，坚持想要个答案。
穆歆第一次感受到韩离心率有轻微的变化，眼神微讶。
他居然是真心在疑惑，情绪比睁眼说瞎话时都明显。
想起傅县令送到侯府的口供，穆歆依稀抓到了一丝逻辑：“你在为民除害？”
“不，我想让你开心。”韩离耐心地解释着，“好人不是都喜欢坏人受到应有惩罚吗？”
“我了解那些人，平日里都隐藏得很好。”
“如果不被抓，他们迟早会害死中毒的十三人，却可以逍遥法外。”
“所以这是一份礼物。”
穆歆一时竟无言以对，放开他的手眺望远方，她需要静静。
难怪褚承泽当初愿意付一万两找北蛮人的线索。如果都像韩离这样，跟他们接触太废脑子了。
这何止不按常理出牌，是根本没有常理。
“必须得加钱。”穆歆喃喃道。
南昼也听得目瞪口呆，继七岁童养婿后，穆歆惹到的人越来越奇怪了。
那一句「我想让你开心」惊得南昼差点没跳起来。幸好韩离不仅身份复杂，脑子也不太好。
以南昼对穆歆的了解，刚才的表情绝对是嫌弃。
林清焰观察着穆歆的神色变化，开始反省自己，为何会猜到是礼物。
他是个正常人，不应该跟韩离想到一处去。
“我做错了吗？”韩离察觉到三个人的神色各异，唯独没有他预期的反应。
穆歆认真地点头：“你最大的错误，就是把我当成好人。”
“可你救了我。”韩离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
“你需要清醒下，”穆歆放弃跟韩离沟通，“南昼，把人放上去。”
退一万步讲，穆歆也绝不是收到那种「生辰礼物」会开心的好人。
穆歆拉着阿丽玛上了马车，仰金波担忧地看了眼韩离，也跟着坐进去。
林清焰翻身上马，眼神复杂地看了眼韩离，心里升起一丝感谢。
多亏了韩离的奇思妙想，林清焰现在觉得自己临时准备的礼物还挺像样的。
云城夏日的风，吹到脸上非常舒服。
韩离像一个木偶般被摆放在车尾，僵硬着脖子欣赏熟悉又陌生的风景。
生辰贺礼未能获得认可，韩离也不气馁。
没有经验做不好很正常，还有很多机会弥补。
他在云城这个边陲小县被欺骗、践踏，数次陷入绝境又爬起来，始终靠着自己的力量长大。
这一次，没有人可以让他做一枚随意摆弄的棋子。
未曾蒙面的亲生父母不可以，佛口蛇心的养母不可以，想扮演救命恩人的怀虚道长更不可以。
韩离露出一抹嘲讽的笑，他可以猜到，怀虚道长背后站的人是谁。
不急，等他解决完云城的恩仇，再去找他们。
马车驶向镇远侯府的路上，有人认出了韩离，正要问两句，注意力就全被林清焰吸引走了。
云城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俊的公子哥？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到一刻钟，街上就挤满了来看美男子的百姓，还有大胆的少女们扔帕子荷包。
林清焰差点被砸到脑袋，冷冷瞥了一眼准头最差的小胖丫头。
胖丫头在换牙，也不怕人，还冲着林清焰咧嘴笑。
穆歆看得直乐，趁乱去了趟福盛昌钱庄。
当初褚承泽怀疑邀月楼有问题，雇她去试探是否有北蛮人。
后来赴宴被设计，又赶上暗夜军的事，穆歆就把这茬给忘了，私章也一直放在荷包里没归还。
如今她碰巧抓了北蛮七皇子的儿子，算是超额完成任务，收一万两不过分。
远在京城的褚承泽似有所感，抬头望向南边的天空。
今日是穆歆的生辰。
他去不了云城，希望南昼和北夜能做好分内之事。
“东旭，派人去查北蛮七皇子。”
东旭沉声应是，领命而去。
杨舒合刚看完穆歆送来的密信，有些难以理解：“居然把自己的亲生儿子扔到云城当孤儿。”
“韩家只是小小的马商，有什么意义？”
“你问谁？”褚承泽扫了一眼愁眉苦脸的杨舒合，淡淡问道。
杨舒合立即正色道：“属下是问自己，迫切想要找出答案。”
自从知道林清焰跟穆歆在云城碰上面后，褚承泽的脾气明显差了很多。
吏部的官员工作量陡增，三更半夜都灯火通明。
他这个太子詹事更是深受其害，恨不能比顾相还忙，人都沧桑了许多。
杨舒合心里苦，腿长在林清焰身上，连国公夫人都拦不住，他能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