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焰气结,从未觉得受女子青睐是件这么麻烦的事:“当然没有!只是我向来喜爱玉石,几年后曾托人去寻过这种墨绿寒玉,却被告知是柔然神女才能用的贡品。”
“夏日久晒也能保持冰凉,出自柔然境内的寒潭,数量极为稀少。”
“不只市面上没有,连每年给大周的岁贡中都未曾出现过。若是不知其来源,就算拿到手也只会以为是寻常墨玉。”
穆歆就是那个将价值连城的寒玉当做寻常墨玉之人,前两日还信誓旦旦地跟韩离说这玉值百金,要好好收着。
“偏偏是北蛮人。”老药王惆怅地叹了口气,镇国公在西,镇远侯在南,两家都不适合插手疑似北蛮皇孙韩离的事。
“暗夜军要找的破军转世是他?”林清焰也是眉心微蹙,穆歆还担着监军之名。若是暗夜军与北蛮扯上关系,会更麻烦。
穆歆摇摇头,想起消失不见的穆芸,她是北蛮宰相拓跋宗的女儿,韩离是北蛮七皇子的儿子。
二者身份都不低,却被当作棋子一般安插在大周境内,伺机而动。
这盘棋最终目的很明显,北蛮皇族出手,肯定是想侵吞大周,问题是要怎么做到?
单靠穆氏庶女和南疆孤儿远远不够,大周境内还不知潜伏着多少北蛮人。
时间线完全可以再拉长一些,从琅琊郡王击溃北蛮之前,也许已经有官员被侵蚀,现在还混在里面。
韩离的右腿是怎么回事,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怀虚道长将暗夜军拉入这场漩涡,又是何居心?
问题太多,穆歆刚对大周有了些了解,正要研究下南疆,却要面对更为庞大复杂的北蛮。
她想不通事情的时候习惯手上做点什么,自然而然地蹲下开始刨土。
“乖徒儿,听说你会种金波旬花?”老药王一时也没有思路,见穆歆的动作,就取出准备好的金波旬花种子给她。
烦恼归烦恼,穆歆也不纠结,接过老药王的种子转换思路:“金波旬花我只能种出形,毒性与鲜血滋养而成的相差很多。”
“同样的配方做出的僵石散,涂到腿部伤口上也只能达到半身不遂的效果。”
“余玉贤?”林清焰立即想到了怀亲王府一案中不知被谁被阉了的鸿胪寺卿嫡子,“他不是被吓破胆子,而是无法行走?”
穆歆不屑地扯了扯嘴角,没有避讳是自己动的手:“那种坏事做尽的废物,有幸替我试药是他的荣幸。”
林清焰原本就怀疑余玉贤在赏花宴做了什么,只是后来再也不见人,向来护短的鸿胪寺卿夫人甚至没报官找凶手,果然是做贼心虚。
“但这种出来的金波旬花有一种特殊的功效,”穆歆将种子埋进土里五寸的位置,示意老药王过来看,“麻醉镇痛。”
老药丸闻言眼神发光:“与曼陀罗花的药效相比如何?”
“还没有对比过,但金波旬花可以在保持病患清醒的时候使用。”
穆歆当时觉得培育出来的金波旬花失去了攻击力,就没再继续催化,如今倒可以当礼物送给老药王。
“只需要划破很小的伤口,让花粉接触到血肉,半盏茶的时间就能见效。”
刚才穆歆还用裕兴当铺的掌柜试了下,根据他的表情来看,效果应该很不错。
“如此便可达到针灸麻醉的效果,”老药王兴奋地搓搓手,已经开始畅想种满大片金波旬花的美好景象,“药王谷的针法对施针之人要求极高,一直未能让天下人受惠。”
“金波旬花需要跟其他植株隔开三丈以上的距离,还需要一个黑色的细网罩住,太阳晒多了药性会变弱,但不晒的话,会开不了花。”
穆歆一边讲解,一边麻利地将暗夜军找来的种子都种下,精致的匕首在她手里犹如趁手的锄头。
林清焰再次怀疑穆歆是被下放到庄子上长大的,跟他前些天学种麦子时的生疏谨慎,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边种的是香噬草,生长十年以上的根部能让人窒息而亡。”穆歆脚步轻快地跳到另一边土地上,“种出来的目前只有制造幻觉的效果。”
“最后是紫蕴天心花,需要单独的花盆仔细照看,我记在手札上了。”
穆歆接过手帕擦了擦匕首,思路清晰了不少:“种出来的花心药效也会大打折扣,但花瓣可以在三天内抑制毒性扩散,算是能救命吧。”
穆歆在明心居的花园里试着种过很多南疆的毒花毒草,绝大部分都只能依赖她的异能活下来,始终保持毒性的少之又少。
“好徒儿,下一任药王谷谷主就是你了!”老药王听到紫蕴天心花,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老菊花。这可是千金难求的解毒神花,哪怕只是抑制毒性扩散,都足够震撼整个大周朝的医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