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莲见贾琏确实面有急色不像是夸大,心念微动,笑道:“好说,好说。咱们兄弟一场,且二哥与薛兄又是正经的亲戚,再怎么都要帮忙的。再说我就去了琏二哥还能亏待我们不成?”
贾琏:“……”
好你个湘莲,如今也长心眼了。
柳湘莲腼腆一笑:生活所迫,戏班子要负担十来号人的花用呢。
还好贾琏早有心理准备,请戏班唱一回哪能不花钱的。如今的文龙班不似日前,身价噌噌见涨,看得他肉疼。
他一抹脸:“那当然,我还能专挑自己人胳膊折么。”
索性这笔钱不是自己兜里掏,花用在联赛上的东西当然是走公账啦。
他们这边谈好价格,定了接下来的场次曲目,等一半出场费用到账,湘莲松了口气:他们戏班总算能撑过这一段时间了。
如是此后几天都能在赛前欣赏文龙班的表演,观众们乐疯了,甚至有不爱看球赛的特地抢买门票前来追湘莲的场子。
一时戏迷和抢不到票的球迷差点打起来。
俗话说抢起来的才是最好的,因为这些“争端”,文龙班的名气好一似芝麻开花——节节高,由此真定府出了位唤作“湘莲”的角儿的消息飞一般传至大江南北。
文龙班成为戏曲界新贵,开始向乐善班兴化班等成名已久的戏班子发起挑战。
林隽在真定逗留了四五天,这日他辞别上皇夫妻预备回京,薛蟠听说后颠颠的跑来送行。
“大哥,这个带着路上吃。嗐,骑马多累啊,要不你们坐我的车回去?”
林隽摇头:“横竖就这么一日路程,用不上那个。”
薛蟠事业成功,面色亦是红润有光泽,看着比往日有生气多了。林隽拍拍他的肩:“好好干,距离你们文龙班成为大文第一曲艺天团还有九百九十九步,未来可期!”
“咦,只有九百多步了?”看来大哥对他们的评价很高嘛,薛蟠呵呵挠头,“大哥,那我们现在走多远啦?”
林隽老神在在,随口道:“天团第一步,顺天真定府。”
旁边围观的原玉和贾琏嗤嗤笑出声,照林隽这么说不得将大文大大小小的府县踏遍才算功德圆满?
“哦哦,好滴。”薛蟠捏着拳头不明觉厉的点头。
贾琏:……你清醒一点啊!
只听林隽又道:“我听说你打着我们的幌子在外面秀肌肉呢,别人自找的还罢,要叫我知道你扯大旗欺男霸女,仔细我的拳头不认人。”
现在好些人都传他是文龙班背后的靠山,林隽不介意薛蟠借此避免麻烦,但要是打着自己的旗号干坏事,他不就间接作恶了么?
毕竟薛蟠有前科在,这事要好生约束的。
薛蟠讪讪:“那是他们欺负湘莲,大哥放心,我哪里敢惹事哦。”他说到这里惆怅不已,想他金陵一霸如今早已面目全非,那些欺行霸市的日子仿佛已经成为上辈子的事啦。
“那就好,保持住,我随时抽查的。”
敲打完薛蟠,林隽与二人告别,同原玉一起策马离去。
而薛蟠一行人却因真定府的老百姓实在太热情,硬是拖到联赛结束才与贾琏等一起回京,此时已进入冬季了。
这几年的冬天愈发寒冷,薛蟠刚回家暖上脚,就有小厮来报薛二叔召唤。
他少不得套了大氅乘车往薛二叔这边来,进门便嚷:“二叔,您找我做什么?”
听说二叔已经与李二哥那边签上罐头订单了,薛蟠毫不客气地将这功劳揽到自己身上,如今在家颇有些抖起来,也敢在他最怕的二叔面前大声说话了。
薛二叔屋里烧得暖烘烘的,薛蟠进门就喊热,见二叔脸上一点汗意都没有,奇道:“二叔,地炕烧这么热人都要烤熟啦,您不热么?”
薛二叔咳了两声,喝茶压下喉咙里的痒意,道:“老夫不像你们年轻人火气大,且担待则个罢。”
“那行吧。”
薛二叔:“……”
他忍了又忍才按住想修整他的冲动,毕竟这次能顺利与琼州那边订到罐头和大受追捧的玻璃制品,薛蟠还是起了指头大的作用的。
他看着傻侄子叹了口气:“听说你那戏班现在很有几分名气,挣到钱没有?”
“挣了呀。”薛蟠大剌剌的靠在椅背上,得意洋洋:“琏二哥客气得很,后面请我们都给足出场费哩。”
“银子呢?”薛二叔摊开一只枯瘦的手,示意他交钱。
“啊、啊?这个这个……”薛蟠没想到二叔竟会找他要钱,他手上松快,银子到手就给戏班子上下分了。
薛蟠抓耳挠腮:“咱家没钱了?”
不然二叔还能看上戏班挣的那点零碎?
不应当,难道是买罐头钱花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