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霍然起身:“妹妹费得了几个钱?再说妹妹们的花费官中自有份例,如何用得上这许多?伯父万不可……”哪个妹妹一年能花三千两银子?
贾赦也说:“他们两个养妹妹本就应当应分,哪有要你银子的道理?”贾赦咋舌,轻轻松松就是三万交给琏儿这小子,加上给自己的金银、古董,东府还是有钱呐。
贾敬微微摇头:“不必推脱,便是再用不了几个岂有叫琏儿两个补贴的道理。”况且他也清楚荣府官中恐怕没几个子儿了,他总不能短了自己的女儿。
“……既你伯父这么说,琏儿就收下罢。”贾赦喝道:“钱拿着就要花用到你妹妹身上。”
贾琏无奈,只得收下。贾敬又与贾赦商量祭祖时开祠堂将惜春的名字写到贾琏生母名下,此后惜春便由宁国府的嫡小姐成了荣国府大房的嫡小姐,与贾琏在礼法上的关系比迎春还近些。
惜春过继一事已成定局,就等走流程了。
说了会儿话贾敬便说去看望贾母,顺便商量惜春的事。
贾琏忙说:“侄儿送送伯父。”
陪着贾敬走到仪门,贾敬见贾琏欲言又止,笑道:“琏儿,你有什话要说?”
“伯父如何想到要将四妹妹过继给我爹?您也知道老爷他、”贾琏住嘴,总不好说自己亲爹是个不靠谱的老头子罢?
贾敬捋胡须,深深的看了眼贾琏:“我非看中你爹,实是看中你,琏儿,咱们贾氏一族说不得日后还要靠你呢。”
“这……”
“无须惶恐,我就这么一说,横竖个人自有个人的造化。”贾敬叹道:“你爹那人虽有这样那样不好,却有一个重情处。“或者是贾赦收到母亲的偏心对待,导致他十分看重旁人对自己的看法,贾敬只需表明此事唯有贾赦可以托付,再许以重利,贾赦就拍着胸脯答应了,反正不用他掏力,好处自己拿,力气琏儿两口子出,有什么不好的。
他意味深长的说:“你不也发现了么?我看你现在对赦弟的心思把握得很好。”
贾琏:“……”
待贾敬走远,贾琏又转回贾赦房中,溜溜达达的在房里东看西看,就见博古架上又添了许多古董,桌案上摆着一溜象牙套杯,杯身泛着油润的光泽,一看就是被人细细把玩保养久了的珍品。
贾琏啧啧感叹,贾赦几步过来将套杯收起来,挥手:“去去,过去些,仔细把我的东西磕碰了。”
“您屋里此前可没这么多好东西,都是敬老爷送来的?”贾琏斜眼问道。
贾赦不自在的说:“是又如何?我帮他养女儿,还不值这些了?”
贾琏摇头:“您呐!”说这话也不亏心,不过出个名分,哪里就值当了?
见他将视线放到贾敬给的会票盒子上,贾琏抱着盒子就走:“儿子赶了一天的路累得慌,明儿再来看您罢。”
贾赦轻哼一声,骂了句,让他走了。
见贾琏回来,凤姐儿随口问:“老爷巴巴的叫你去做什么?”
贾琏现在还有些如在梦中的不真实呢,他将盒子放在桌上,灌了口茶,叹道:“你再想不到,四妹妹往后便是我亲妹子了。”
“不对,你不是想将四妹妹要来养?今儿便如你的愿了。”
凤姐儿惊讶:“这是怎么说的?”惜春当真被过继过来了?她只是这么一想,谁能想到这事成了真?
贾琏将事情说了,“也不知珍大哥怎么想,恐怕很难看我们顺眼呢。”
“理他呢,谁叫他做恶心事?连亲爹都不信他了,可见他才要反省才对。”凤姐儿得知盒子里装的银票,双眼放光的打开一张一张数,末了惊疑的说:“那边大老爷说是三万两?这里可有四万两哩!”
贾琏坐直身体:“当真?”
“你自个儿点点,正正好四万。”
贾琏亲自数了,确确实实有四万。
两口子对视一眼,凤姐儿喜滋滋的说:“这是敬老爷给咱俩的吧?”
可不就是这个意思?说出口的三万是给惜春准备的花用,又在里面放四万,剩下一万就是给他们两口子的嘛。
“听你的意思大老爷也收了一笔?噫,别看东府悄没声儿的却肥得很呢。”凤姐儿酸溜溜的说,便宜尤氏了。
“他们府里主子少,用的也少些。”主子没几个需用的下人就更少了,且贾珍以前有贾敬管着也不似现在这般大手大脚,也就这几年没人管了才放飞自我的。
“敬老爷不愧是考上过进士的,做事就是实在、大方。”凤姐儿喜上眉梢,“咱们白得个妹妹还不用花一分钱,这妹妹还能帮我挣钱哩!值!”
贾琏见她高兴,默默的将心底的吐槽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