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已经怀孕了,五个月了……”
后面的话,刘翠连都听不进去了,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姚大山会气得咬牙切齿,现在的她,恨不得破口大骂。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姚红芳也没再藏着掖着,又提及她“公公婆婆”让二人来商量婚事。
刘翠连听到她的话,眼里都要冒出火来了,实在受不了了,干脆挂断电话。
扭头看到啪嗒啪嗒抽着旱烟的姚大山,站在原地的她,掐着掌心,口不择言道:“还不如死外面算了。”
待在自己身边时,同龄人就姚红芳什么都不用干。
自己连碗都舍不得这个女儿洗。
没想到,她倒好,上赶着倒贴别人。
同在幺湘镇,竟然不联系。
哈哈哈,真是好样的,好样的!
刘翠连想着,笑着笑着就哭了。
“奶奶,你怎么了?”姚玥玥原本在一旁玩着,见刘翠连抬手抹泪,走近用小肉手给她擦。
“没事,你玩去。”妇人轻轻推开她。
姚玥玥一步三回头,总觉得站在一边不说话的爷爷也很奇怪。
姚大山眼里都是怒火,咬牙没跟着骂出声。
重重一脚踹在墙根,脚尖疼得不行,可远不及他心里的痛苦。
他的女儿,如此作贱自己,怎么这么蠢!
“我现在就去把她带回来。”豁出老脸去,找人开车送一送。
“蔡泗坳路不好走,晚上危险,明天再去。”刘翠连何尝不想马上把人带回来。
姚大山站在大门口,看着浓浓夜色,默不作声。
姚玥玥依稀记得,这一晚,爷爷奶奶不停叹气。
她们姐弟三人,在这种低气压下,没敢像往常一样闹腾。
第二天,课间和同学一起跳皮筋的霍不丢,刚起跳,就听见金手指突如其来的一声哀嚎,惊得劈了个叉。
“丢丢,你没事吧?”一旁候场的霍怡馨,赶紧上前拉起她,上下扫视一圈问。
“没事。”霍不丢拍了拍胸口缓解情绪,看向半空中捶打空气的金手指,疑惑地挠了挠头。
叔叔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功德值不增反降,金手指心里苦,却不知道怎么和霍不丢说。
作者有话说:
【如果隐瞒到孩子出生,情况会怎样?】
怎么都联系不上姚红芳,报警也没有音信。
姚大山和刘翠连,做梦梦到闺女挨饿受冻,成宿成宿睡不着觉。
暑假的某一天,在蔡泗坳躲躲藏藏大半年,终于生产完的姚红芳,打来了电话。
主旨便是请二老来吃外孙满月酒。
姚大山和刘翠连从欣喜到绝望,最后失望透顶。
挂了电话后。
刘翠连站在后院,面朝大山,任泪水糊住视线。
往常梳头费劲遮掩的白发,此刻凌乱散落她都顾不上了。
姚大山扛起锄头,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家。
一向挺直的脊梁,在这一刻彻底弯了下来。
半月后的周末,跟着奶奶刘翠连走山路,去看姑姑的姚玥玥惊讶极了,看姑姑?
刘翠连挑着担子,按照新信县的习俗,准备了娘家人去吃满月酒,至少要带的三样东西:炸烫皮、两只老母鸡和三十个鸡蛋。
曾经畅想过闺女出嫁、孩子满月等,他们要如何用心筹备,就这份薄礼都大吵了一架。
“去看她干什么?还嫌不够丢人吗?”姚大山气愤不已。
“可她毕竟是我们女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刘翠连既气又心疼姚红芳。
“你把她当宝,她自己要去别人家做草,当牛做马。”
……
刘翠连哪里不明白,上赶着的不是买卖,如此自轻自贱,没人会看重她。
所以,她才想着就去看看,至少让对方知晓,姚红芳家里还是有人的,不能太过火,其它的,就看她自己了。
看着自己都像个孩子的姚红芳,已经是孩子的妈。
刘翠连笑不出来,也不想抱所谓的外孙,看一眼都嫌弃。
男方喊她妈更不想应,没名没分,谁是你妈?
蔡父蔡母话里话外,都是姚红芳如何吃苦耐劳,和蔡大福感情多好多好。
刘翠连听得牙都要咬碎了,紧紧掐着掌心才没当众发火。
什么狗屁亲家,滚滚滚!
年幼的姚玥玥不懂这些,也没听到,她被姑姑姚红芳拉着在屋里玩。
对方一直说自己长得像爸爸姚红星,看着就亲切。
大方地分享抽屉里漂亮的珠链,还让小姑娘随便挑,那是姚玥玥小时候见过最看好的饰品,一直有好好珍藏。
可,自得了珠链的那一天起,爷爷奶奶待她的教养方式,就和先前截然不同了。
女孩子要娇养?
不!
什么粗活累活都得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