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恶人已经离去, 他们还是保持着原先的姿势。
直到这位父亲血流不止,无力支撑倒下。
“爸爸,你怎么样?”阿卡姆其实知道父亲恐怕是不行了, 他曾经看过很多人, 中弹后倒下再也没有起来过。
但他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母亲倒在自己面前,现在父亲也......
阿卡姆澄澈的眼眸被雾气覆盖, 豆大的泪珠成串地落下, 砸在自己的手背、父亲的身上,他逃避式地问询, 就是希望有个不一样的结局。
从哽咽到抽泣, 最后是不受控制地嚎啕大哭, 恐惧、痛苦一同煎熬着他的心, 小小孩童已然明白死亡意味着什么。
残酷的战争推着他成长,明明该是无忧无虑的童年。
被赠打火器的男人一靠近,就被眼前场景镇住了。
即便他看过千万遍,每次还是一样的惊骇。
左边那几人,一小时前还商量着要去哪里避难;右边的一家三口互相依偎,啃食着仅剩的食物;方才避开的躯体,之前还对他点头告别......
听到阿卡姆的哭声,他知道还有人活着,没再犹豫慌忙靠近。
铺在地上的杂货,还是那几样,但现在不仅沾了尘土,还染了血色。
跟他有过一面之缘,说过几句话的杂货铺主人,此刻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男人努力抑制哀伤的情绪,走近查看对方的情况,发现还有呼吸,再看枪口,似乎不是致命伤,才让他能够扛到现在,亦或是为了孩子,一直苦苦坚持着。
原先痛哭不止的阿卡姆,发现有人靠近时,下意识抬头去看,见是先前被父亲送了杂货的那位,更难过了。
他还记得父亲说的话,因为时间过去没多久,可双方的处境却倒转过来。
阿卡姆想,若是对方想要抢走所有的货物,自己也没有能力、没有念头抵抗了,因为他没有依靠了。
可对方只是看了一眼地上东西,随即直接朝他们前来,拨弄父亲破旧脏污的衣衫后,好似松了一口气,但细看又不像。
男人重重叹息了一声,一屁股坐下,似乎是在权衡什么,在挣扎犹豫。
最后缓缓将手伸进胸口藏着唯二物品的地方,一个是保命的,一个是续命的。
此刻的他,其实还是有些迟疑的,瞥见阿卡姆时同样不为所动,但指间触碰到打火器那一瞬间,目光变得坚定了。
自己还有机会去领救命药,可眼前这位父亲,要是没有它,寿命已然是走到终点。
就当,还他恩情罢了。
活这一辈子,已经够苦了,他不想要有来生,所以欠下的只能现在还。
在阿卡姆眼中,男人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比胶囊大一些,打开后直接将里头液体,灌入父亲口中,他猜到这是在救人,可是会有用吗?
他没敢问,视线一刻不离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父亲,听着他微不可查的呼吸声,变得越发急促起来,紧接着慢慢睁开了眼睛,就好像从来没有受伤一般。
他恢复意识的第一时间,便是抬手摸自己中枪的地方,因为在后腰并不能看见,但摸得着。
咬咬牙,一狠心,竟然戳进了肉里,摸到了子弹。
疼痛撕扯下,他才开始看男人和阿卡姆。
“我没有死?”他明明感受到了濒临死亡的感觉,隐约间似乎也看到了妻子的身影。
可像是被什么拉了回来,回到了人世间,一个他不喜欢又不得不留下的地方。
“没有,感觉怎么样?”那药是他机缘巧合下得到的,被吹得神乎其乎,但他并没有用过,也没见旁人试过,眼下既是为了救人,也是想要看看是否真的奏效。
男人没有说话,而是用行动表示。
从仰躺变成坐着,再次摸索伤口处,随即站起身寻找合适利器,想要将其挖出。
就好像是正常健康的身体,多了个异物,很让人不适。
半小时后,他终于成功了。
而阿卡姆又回到了先前的模样,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心,见到他手里攥着小药瓶,男人难掩激动之色,他一定要再去寻到这种救命药!
战乱伊始,华使馆就紧急呼吁公民撤离,待一一安全后暂时关闭。
但谁也没有想到,华国事后还会捐赠物资,以帮助当地政府安置流离失所的平民。
两大一小将死去的众人埋葬后,带着扒拉下来的可用可食物品,开始了有目的地逃难。
与此同时,周遭国家也不太平,政局不稳,随时可能发生□□。
在其中一国务工的华侨杨严平,早些年娶了当地的女子为妻,二人孕育了个可爱的女儿。
虽然邻国战火不熄,但他们并没有多害怕,还是继续过自己的小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