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霍不丢定定地看着自己,叫骂声突然停了下来,发怵。
“说完了吗?你爸的医药费不关我们事,你的我倒是可以付点。”霍不丢手都酸了,实在是没有耐心待下去。
抖了抖手腕,从兜里掏出零钱,从中抽出最小的一张,走近递给男人说。
她一靠近,男人下意识后退半步,做出防御姿态。
看到霍不丢说要付的一毛钱,男人气得咬牙切齿,双唇止不住颤抖,想说又不敢说什么。
路人踮起脚尖,瞪大眼睛看好戏。
哈哈哈,有趣。
“你不要?那算了,我留着买糖吃。”举了几秒钟对方不接,霍不丢耸了耸肩,收回兜里。
“爸爸、妈妈,我们回家。”
“嗯,回家。”
看着一家三口离开,僵在原地被指指点点的男人,气得一脚踹向一旁台阶。
实在太硬,疼得他龇牙咧嘴。
下一秒,兜里电话响起。“喂!”
“知道了!”过了一会,男人喘着粗气道。
真没用,走路都能摔倒,废物!
不情不愿捡起再次落地的肉菜,抖着腿往家里走去。
反正人都进了医院,死不了,等着吧。
另一边。
霍不丢在前头带路,两手提着袋,霍文生和廖柳香跟在后面,两口子时不时对视。
“丢丢,你什么时候学了那一手?”霍文生开口问。
“在首都的时候。”
“那你还会其它的吗?”
“我还会游泳。”霍不丢笑着回。
“厉害,我闺女真厉害。”
“我就学了点皮毛。”
“皮毛也很不错了,我就不用担心你会被人欺负了。”廖柳香庆幸。
“爸爸妈妈你们放心,没人欺负我。”
“不管怎么样,都得小心谨慎些,现在这世道,什么人都有。”霍文生叮嘱道。
“你爸爸说得对,你一个小姑娘,保护好自己是第一位。”
“嗯嗯。”
……
短短一个上午,就把过年的新衣服买好了。
下午一家子打算去陵园看看霍卫国,之后坐班车回霍家坡。
把家里拾掇干净,又睡个午觉,出发时将近三点。
抵达这一处时,竟然再次遇到了殷思雅。
“叔叔、阿姨、小妹妹好。”
和上回擦肩而过不一样的是,殷思雅竟主动开口说话了。
“你好。”霍文生和廖柳香同时说。
“姐姐好。”霍不丢回。
礼貌性地打完招呼,四人都没再说话,不约而同将视线挪向墓碑处。
比平日里多了一人在场,原本会絮絮叨叨的廖柳香,变得欲言又止。
殷思雅看出了这一点,柔声说道:“阿姨,你们和卫国聊,我先走了。”
“哎,好。”廖柳香应。
霍文生回以一笑,霍不丢朝她挥手道别。
转身离开的殷思雅,此刻在心里对霍卫国说话:你的爸妈妹妹,看起来都很好。可惜我没有机会,和他们成为一家人。
霍不丢好似感知到了,目送她离去。
“爸爸,如果哥哥可以回来的话,你希望是什么时候?”
霍文生扯了扯嘴角,没应答。
这事怎么可能发生,只有小孩子,才会这般天真。
每次来这里,他的心情都是说不出的沉重。
释怀?怕是永远都释怀不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剜心刺骨,难以言喻。
想到这,莫名气恼。“要是你哥哥真能回来,就让他在我闭眼前回,让他体会体会我们的苦。”说完惊觉不对,他闭着眼长叹一口气。
霍不丢抬手打了下自己嘴巴,靠近霍文生揽住他手臂,脑袋贴在其肩膀处,以示安抚。
“别说那些不切实际的话。丢丢,过来给你哥哥磕个头,让他保佑你平平安安。”廖柳香回身对着霍不丢说。
霍不丢照办后,直接跪坐在地。“地上凉,快起来。”见她不起身,廖柳香拉了一把道。
“好了,走,回家。”等她站稳,廖柳香直接发话。
“这么快吗?”霍不丢有些困惑,先前起码一个小时,这次就十几分钟结束了。
不太符合常理。
“这么冷的天,他懂事的话,自己会跟我们回家去;不回的话,管他在这里挨饿受冻。”廖柳香自有一套说辞。
“你妈妈说得对,卫国你听到了吗?”霍文生不忘强调一遍。
风呼呼地吹,代替做出回应。
走出这处不远,霍不丢一眼就看到殷思雅。
对方背对着她们,正蹲下身给一个小孩系鞋带。
“姨姨,有人在看我们。”小孩同样看到了霍不丢,低头对着殷思雅说。
“认识吗?”
“不认识。”
“那人家可能就是随便看看。”
“哦。”待她回头,霍不丢三人已经消失在转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