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哄着哭闹不止的幼子,看着不得安眠的叶禾,霍传申不由冒出了一个念头:值吗?
“传申,我们这突然给馨馨带了个弟弟回去,她会不会不开心啊?”叶禾睡不着,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怎么会?馨馨一向懂事,丢丢她都喜欢的不得了,多了个亲弟弟当然也喜欢了。”霍传申想当然道。
“早知道,先跟闺女通个气好了。”就像和公公婆婆提过一嘴,两人也知道自己这次会给他们带个孙子回来。
“小孩子懂什么?没必要,你想多了。”霍传申抱着霍朝文,在床边走来走去哄着。
叶禾在他有规律的脚步声中,陷入沉睡。
霍家坡,已经放寒假的霍朝斌和霍怡馨等孩子,数着挂历盼着父母归来。
“丢丢,我爸爸妈妈明天就能回来了。”霍朝斌对正在做寒假作业的霍不丢说,自顾自找了自己的专属杯子喝水。
“太好了,瑛子嫂嫂和传清哥哥回来,家里就有好多吃的了。”霍不丢没有停下写字的动作,嘴角勾起弧度。
“肯定有。”霍朝斌又给霍不丢杯子里加了点热水。“喝点水,烤火太干燥了。”
“不烤冷啊!”接过杯子抿了一口,霍不丢抬头笑道,随即对方又伸手拿走杯子。
“斌斌,你作业做完没?没有的话,拿过来一起做。”霍不丢提醒道。
“不想做。”想到做作业,霍朝斌瘫坐在垫子上,不想动弹了。
“你现在多做一点,之后就可以少做一点,难道不好吗?”霍不丢起身,直接出了门,去隔壁找他的书包。
“在我房间桌上。”霍朝斌顿时明白她要去干嘛,没拦着,更加心安理得了。
有个“妹妹”就是好,可以偷懒。
“丢丢,你怎么过来了?”正在霍朝斌家看电视的霍文生和廖柳香,见闺女过来,抬头看了下时间,还早啊,没到饭点。
“我来拿斌斌寒假作业。”霍不丢喊了四位长辈,随即进了霍朝斌房间。
“他这个懒鬼,就知道使唤你。”张秀花笑骂了一句。
“秀花,你这话说得可不对,他们俩是互相使唤。”廖柳香真相了。
“我先过去啦,你们慢慢看,待会吃饭我让斌斌叫你们。”霍不丢说完,就抱着暑假作业离开了。
“还真是。”张秀花摇头失笑。
就像两家都有电视,但只会聚在一家看一样。
这个冬天,寒假开始的第一日,霍不丢就盛情邀请霍朝斌三人,一道在自家开火吃饭。
廖柳香和霍文生身上有的小毛病,张秀花和霍文强也不例外。
霍不丢自认她的厨艺已经上得了台面了,便厚着脸皮上门央求几人赏脸。
—就添三双筷子而已,有什么麻烦的?
—难道是不敢吃?做得这么差吗?好难过。
……
真心还是假意,别人是能够感知出来的。
见霍不丢出面,霍文生和廖柳香极力支持,霍朝斌端起碗就上门,老两口当然是选择从了。
“斌斌给你买的冻伤膏用了吗?每天早晚都擦擦,这些裂口就会越来越浅了。”看到电视机旁和霍不丢买给自己那盒一样的冻伤膏,廖柳香开口道。
“太贵了,舍不得擦。”张秀花笑道。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斌斌一片孝心给你买的,不用他多难过啊。”霍文生听不下去了,当即回了一句。
“就是,我让她分我点,都不肯,可小气了。也就是嫁给了我,要是嫁给别人,指不定……”霍文强肚子里冒起了酸水,孙子就只给他换了新毛巾、牙刷什么的,都没给他单独置办一样东西。
臭小子的理由是,钱不够。
每周他都给三十五块伙食费,竟然说钱不够,哼!
“你皮糙肉厚用斌斌给我买的冻伤膏干嘛?浪费!嫁给别人指不定怎么?”张秀花不乐意了,老头子怕是仗着有人撑腰,气性不小。
“指不定过得更好。”方才的话,若是说出口了,那就算了,没说出口,那肯定要圆回来。
围观的霍文生和廖柳香齐齐笑了,张秀花也跟着乐,老头子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
“刚才文生说的话,你还是得听进去,斌斌特地买,丢丢揽了做饭的活,两小辈都希望你的手也能像柳香一样养好来,你别省这些不该省的,省了大半辈子了,该顾顾自己了。”霍文强幽幽一叹。
“没错,拿过来给我。”张秀花命令道。
“三步路,你都要使唤我!”霍文强吐出一口气,表达不满,可还是麻溜地起身,将罐子递给她。
“来来来,给你也擦擦,免得明儿你跟传清、瑛子告我状。”张秀花挖了一点抹到他手背上,又坐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