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我问问。”霍文生回拨电话。
“怎么样?”余诚接通电话,当即问。
“她哪里知道去?”霍文生这一反问,余诚顿感失望。
顿了一会,霍文生还是提醒道:“不过你们就没去葛老汉以前住的对方找过吗?”
“怎么可能没找,家里里里外外都找遍了。”
“不是,我说的是几十年前住的地方,他们不是从老山里搬出来的吗?年纪大了应该会想回到那里吧。”落叶归根,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才是根。
余诚唰地睁大眼。“你说得对,很有可能。”
等他带着两民警,跟着葛家父子翻过两座山头,来到老山里。
竟然真的见到了七十八岁的葛老汉。
此刻的他,身子瘦弱,但精神头挺足的,蹲坐在弃置三十多年的屋子门口,好像在等待几人的到来。
“爸,你怎么跑这来了?”多少年没回来了,他刚刚差点带错路。五十多头的长子颤着腿上前,长舒一口气。
“庄子,等我死了,就埋在你妈边上。”葛老汉指着对面清理好的一座坟头说。
“爷,你记得我是谁吗?”年轻些的男人,有些激动,凑近葛老汉问。
“我的大孙子?你怎么这么老了?”老爷子看了他一眼,突出的颧骨动了动。
“爷,我也没老多少吧?爸,爷好了,他认出我了。”男人欣喜,都说痴呆没法治,可他家老爷子离家出走这么一回,竟然因祸得福了。
葛大庄没理会他,而是上前扶起老爷子说:“爸,我们回家吧,你怎么出的门?这几天怎么过来的?”
“不用扶,我自己能走。”葛老汉起身,走起山路,比他们还利索。
“嗐!麻烦民警同志了,多亏了你们。”见葛大庄紧随在老爷子身后,男人连连朝一道来的三位民警道谢。
“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这几天多陪陪老爷子吧。”余诚摆手,叮嘱了他一句。
“放心。”男人呵呵一笑,依旧沉浸在老爷子恢复神志的喜悦当中。
目送葛家人离开,一警员突然开口:“余所,老爷子这是回光返照吧?”
余诚扭头看着他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我奶当初也是这样。”躺床上好几月,什么都吃不下,突然有一天早早起了,胃口大开,还说要去翻地,没想到当天晚上人就走了。
余诚没接话,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果然,葛老汉终究还是回到了老山里。
得知这个消息,霍文生和廖柳香低声叹息。
“叔叔?”见金手指心情同样低落,霍不丢不免好奇,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家中三位长辈,如出一辙的神情,实属罕见。
“没事,你继续看书吧。”金手指没说明情况,在它想来,告诉霍不丢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几天后,霍兴义从镇上搬回霍家坡住了。
离开时精神抖擞,回来这会需要人搀扶,岁月催人老。
“三叔公,吃糖。”小时候被老者投喂,霍不丢这会从兜里掏出一大把,放进他手心。
“不吃,你吃。”老者牙都掉光了,说话时只看得见上下嘴唇一张一碰。
“我还有好多。”存在叔叔那。
想到先前在镇上,老爷子就这么坐在门口看啊看啊。
现在回到霍家坡,依旧是坐在门口看啊看啊,每天都是一样的景致,三叔公到底在看什么?
霍不丢细心拆开一颗,放进他嘴里,问出了自己的困惑。
霍兴义嘴里含着糖,眼睛眯了起来。“就是随便看看,能看就多看两眼。”
“哦。”不懂。
但霍不丢没再追问,因为,吃糖说话容易咽下去。
这对任何年纪的人来说,都很危险。
老爷子感受到她的细心,也没开口,一老一小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待着。
直到最后,霍兴义才说:“丢丢,要好好读书,考上大学,找份稳定的工作,知道吗?”
“三叔公,你放心,我会的。我爸爸妈妈说了,等我考上大学,也要在村里摆酒。有你爱吃的梅菜扣肉,你应该能吃得动吧?”
“吃得动。”但可能吃不上了。
“到时候给你单独蒸久一点,说着我都馋了。”平日里都不会做这种大菜,只有办喜事、过大年才能见着。
算算日子,再过几个月就过年了。“今年过年我爸爸应该也会做,到时候给你送来。”
“好。”
……
姚庄。
“你那厂子开不下去就别开了,好好找份活干,孩子的学费都要交不上了。”听完儿子诉说,姚大山说出自己的建议。
“爸,我这次回来,就是去银行贷款的。闫丽生病那两年,我欠了一屁股债,她们三姐弟上学又得一直花钱,我们夫妻俩打一辈子工,都还不完,要是这个厂能做起来,用不着几年,就能还清所有债了。”姚红星捏着户口本,认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