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到自己开学得来的那本精美笔记本,厚厚的一沓,撕下几张应该没事吧?
于是,她把它带了出来,想要加入打纸板游戏。
“丢丢,你在干嘛?”霍文生正好扛着锄头经过,见到闺女蠢蠢欲动的小手。
“我想打纸板。”被抓包的霍不丢说。
“难道你要用手里的本子做?”那可真是暴殄天物啊!
“家里没有其它纸了。”霍不丢点头。
爸爸好聪明,竟然知道我要干什么。
“这本子可不便宜,好好的撕了多可惜,回家,我拿废旧报纸给你做几个。”霍文生无奈,闺女有点败家啊!
“好诶。”霍不丢跟在他身后回了家。
往后,每一次得了三好学生奖状,配套赠送的精美笔记本,都被霍文生收起来,放进了房间抽屉,上了锁。
不过开锁的钥匙,就放在中间没有上锁的大抽屉,霍不丢也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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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早睡早起的农村人,可能错过黄金档电视剧,但一定不会错过七点准时开始的新闻联播,以及随后的天气预报。
霍不丢已经七岁了,她很清楚,前者是霍文生喜欢的,后者是廖柳香必看的。
这一日,正跟着二人一起看电视。
天气预报说,接下来会有连日强降雨。
这会的霍不丢已经犯困了,起身正要回屋睡觉,就听到金手指提醒:“丢丢,新信县会有水灾,你得预警。”
“水灾?”小家伙迷糊了,那是什么?
看到她起身,廖柳香也看完了自己想看的,霍文生便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了。
安静的环境下,霍不丢的嘀咕声格外响亮。
“丢丢,你刚说什么?”是他听到的那个词吗?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廖柳香想到方才天气预报说,这阵子下雨是台风引起的,接下来还会下得更大。
再听到闺女说的水灾,她也有些惊慌。
廖柳香还记得小时候发大水,可让不少人遭了大罪。
这……难道又来?
霍不丢这会已经不大显露金手指了,她似乎意识到它是个特殊存在,而能看到它的自己是异类。
可面对的是养育自己的父母,霍不丢还是选择坦白。
“叔叔说,县里会有水灾,要预警。”
霍文生听到这话,猛地起身:“还说了什么?”
霍不丢看着金手指,金手指叹了口气道:“上峰水库周边及下游村镇必须全部撤离,否则都逃不掉了。”
霍不丢如实转述。
霍文生看了一眼廖柳香,对方摇头,二人心里有了数。
他们从来没有在闺女面前提过这个水库,它距霍家坡十多公里,平时大伙也不会聊这个地方。
所以,小姑娘说的这话,确实是她身边的“人”告诉她的。
他们既然听到了,肯定要有所行动,先告诉村长霍文武,看他怎么做。
廖柳香继续问了一嘴还有没有其它的,霍不丢摇了摇头。“嗯,我们知道了,你去睡吧,明天还要上学。”
“给文武打电话说说?”廖柳香提醒霍文生。
“嗯,和我想一块去了。我亲自去他家一趟,你和丢丢先睡吧。”霍文生径直朝门口走去,取下院墙边放着的斗笠,上头还有没有滤干的水渍。
“别告诉他是丢丢说的。”廖柳香把手电筒递给他道。
“我知道。”霍文生点头。
这事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说是出自一个七岁孩子之口。
于情,他们不希望霍不丢受到任何伤害,更不想她被旁人特殊对待。
于理,尚未得到验证又无从考证的猜测,溯源到孩子口中,很难得到重视。
无论真假,越快行动,越多准备,平稳度过最好。
霍不丢一人睡一间房,廖柳香看着她睡着才离开屋,关上灯。
在自己房间床上躺着,听着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廖柳香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脑子里总是想起当初田地被淹、房屋倒塌、人员伤亡的惨剧。
本来日子就已经过得够苦了,怎么还有天灾?
直到堂屋座钟敲了二十二下,院子里的门才被推开,随即又关上。
霍文生站在屋檐下,摘下头顶的斗笠,将其斜靠在墙边。
轻轻推开堂屋门,将手从推开的口子里伸进去,将里头挡着门的竹椅挪开。
进了屋,正要掀开被子躺下,就听廖柳香轻声问:“怎么样?”
“吓我一跳,你还没睡啊?”本以为老妻已经睡着,没想到她突然说话,霍文生一个激灵。
“睡不着。”廖柳香说。
“放心,文武给镇里领导打过电话了,上头已经重视起来,不会有事的。”霍文生坐在床边说。
“那你怎么耽搁这么久?”一来一去顶多五分钟,再能聊,半小时就能完事,可这都过去两个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