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敢说什么我们是朋友,还是到了那种可以掏出心窝子谈心的好友,自然是有距离的。
他也早就听闻过,这江湖大反派的名号。更不会想惹上什么麻烦,蓬莱山远在东海,离中原距离甚远,嘴上说着远,可要是真的和柳飞莺结梁子,那也算大祸临头了。
柳飞莺听得一愣,又见他指了指身后的灶房,对着自己道:“热水要去哪里打哦,柳公子请自便。”
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觉得临渊对他说的那一段话,很有深意,他需反复琢磨琢磨。
洗漱完出来,他闻见一股槐花的清香,仰头一看,竟然是昨晚自己身上的那一件茶白色衣裳。
临渊见他愣在一旁,道:“是晏宫主洗的。”
他对你,是真的有心了。
柳飞莺木讷地呆在原地,耳边回响临渊的那句所谓“难听”的话。
什么难听话,他脑子里乱作一团,只想找到晏江澜。
“请问,晏宫主住的哪间屋子?”
“就在你隔壁呀。”
柳飞莺拔腿狂奔,冲上二楼推开了门,他此刻想对他说很多话,他也很纠结,只是这话一直不说,憋在心里更是让他难受得紧。
只是这推开门,偌大的房间内,那张竹床上空无一人,连茶具里的杯子都是倒叩着的。
他的习惯,喝完茶便会倒叩茶杯。
柳飞莺又忙着下了楼,朝着马车喊道:“欧阳睢!”
里头的人忽然惊醒,急忙跳下马车查看。
“你家主子呢?”他问。
欧阳睢揉了揉腰,反问道:“不是跟公子你一起的吗?怎么了,主子没在吗?”
柳飞莺暗骂一声,真是急死个人。
临渊默默地看了半响,忽然后悔刚才说的那番话了。
“他没跟你说去哪儿了?”柳飞莺继续追问,想探得一丝关于晏江澜的消息。
欧阳睢此刻显得异常蠢笨,回道:“没有啊,主子出行哪会同我报备,他一向独行惯了,没有跟别人说去哪儿的习惯。”
这可如何是好,他这会儿憋了一肚子的话,无处可诉。
不料这时马蹄声响起来,竹已深骑着马奔了过来。
先是与临渊打了声招呼,后又跟欧阳睢寒暄几句,最后看向柳飞莺,想起昨晚那件事不由脸上微微泛红,他觉得醉酒时的柳飞莺当真是可爱极了。跟现在比起来完全不是同一个人,本能使他心生畏惧之心。
“柳——!”
正要同他说话,柳飞莺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看见他刚骑来的马翻身跃了上去,倏地消失。
竹已深抬起的腹指尬在空中,问:“他去哪儿?”
临渊招呼俩人进屋里,道:“找人。”
今日早点吃红糖馅儿和肉馅儿的包子,配了点儿清粥。三人坐下没多久,竹已深对半掰了包子放进临渊碟子前,“你那肉馅儿的也分我一半,我尝尝。”他手中捏着红糖馅低头啃了一口。
临渊将肉多的那一半递给他,埋头吃着红糖馅儿的。
欧阳睢见他们这般不由有些坐立难安,这到哪里都是多余的一样,看这架势,这俩人莫不是也是一对儿?
“昨晚没睡好?”临渊见他眼下乌青,大致也想到了是怎么回事儿了,继续问,“他又拿了谁家的东西?”
竹已深放下勺羹,瓷碗被砸得发出清脆悦耳的旋律,道:“东街穆家,天没亮我就还回去了。”
欧阳睢算是竹已深的长辈,他唤临渊师叔,是因为自己师父辈分小,自然他也跟着小了。不过对于竹已深而言,他不是蓬莱山的人,与临渊的关系又很暧昧,他这会也只能是吃点儿年纪大的便宜。
竹已深快速看了眼欧阳睢,若是在他面前提及谢天地,恐怕也不合理,他现在听命于晏江澜,这要是让晏江澜知道了去,那他小叔就危险了。
可他不知其实欧阳睢早就与谢天地在谢府的时候相遇过了。
第32章
他有顾虑,沉思着犹豫要不要说。
临渊将他的心思摸得死死的,脸上无谓地对着竹已深说道:“怎么说你欧阳叔叔都是自家人,自家人说自己家话,不是旁人,无碍的。”
欧阳睢夹包子的手微微颤抖,他又看了眼他的这位掌门师叔,心中一下子变得五味杂陈起来,各种滋味尝了个遍也不得劲儿。
他继续道:“你欧阳叔去苍南山,是我欠了晏宫主的大人情,我亲自送去的。不必拘于眼下的关系,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罢。”
这话到了竹已深耳中,忽地有些羞愧,自己一番心思在临渊面前溃不成军,他原觉得自己和临渊关系自然是非比寻常,也乐意说出家里的事情,欧阳睢与他非亲非故,偶尔听闻过名字,可这也是第一次见,所以并未将他放在眼里。只认为他是服侍晏江澜的,就此眼中没有他。等这会儿临渊把这关系一说,瞬间就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