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江澜:“儒林山,羽生尘,道号:无过。”
柳飞莺:“那是谁?”
晏江澜:“邱静的先师,作古很久了,大概有个三十多年。不过,居然在这儿有他的石像供奉,倒是少见。”
柳飞莺:“那这陈家祠堂为何要供奉一个江湖门派的前掌门?于情于理都不合啊。”
晏江澜走到石像前,道:“羽生尘生前声明籍甚,德深望重,对于白衣书生有不一样的意义。他文武兼备,少年成名,十六便已金榜题名成了状元郎。后来为了修习武功,拜师学艺,去了儒林山。从此以后,许多才子学生都学他,纷纷入儒林山门下,一边修武一边读书。所以,便有了“非生尘门下不入江湖”之说。”
“后来呢?”
“传闻而已,经他人之口,是非混淆,传得神乎其神,不可信。”
柳飞莺看了会石像,道:“这石像看起来,还挺仙的。就是,那眼珠子,有些怪。”
石像呈灰青色,唯独那眼珠子是白的,更像是有人将石像的眼睛嵌上了白色的鹅卵石,看起来颇为诡异。
“那是因为,他后来用剑将自己的眼割了,成了个瞎子。”
瞎子!
这个人,居然对自己这么狠!
柳飞莺向后退了两步,正好撞到一旁的油灯,石像下方有什么东西缓缓掉了出来。他走上前捡起一看,滞了会,将书递给晏江澜。
“看看上面都写了什么。”
晏江澜蹲下,就着油灯的光翻了起来:“这也是一本族谱,不过,与外头的那一本看起来不太一样。”
柳飞莺急道:“哪里不同?是不是族谱上多了个人?”
晏江澜摇摇头:“不,不是多了一个人,而是少了一个人。”
“少了一个人?少了谁?”
“陈媛媛的姐姐,陈愫心。”
陈愫心?为什么会独独少了她的名字,而且,还将族谱藏在祠堂暗门里的石像?
晏江澜:“算下来,陈愫心今年已有十九。”
柳飞莺:“晏宫主,你知道岑如颜的小师弟今年多大了吗?姓甚名谁?”
晏江澜站起来,摇摇头:“不知。”
岑如颜,看起来起码二十有三,与这上面的年龄不太符合。唯一的就只剩下他的小师弟,水墨色道袍的公子。他怀疑,陈愫心的身份是假的。陈家供奉羽生尘,可家中并无少年郎考生,只有一种理由可以解释,便是师承他的门下,儒林山的弟子。
柳飞莺脑洞大开,开始在脑中构思,一边想着,一边跟在晏江澜身后。直到撞在他的后背,停了下来。
“去哪儿?”他问。
晏江澜拉着他,跳上了房梁,轻声道:“有人来了——!”
随着两个脚步声传来,门嘎吱被推开。
男子声音浑厚,进来便扑通一下跪在石像前,点起香道:“家门不幸,求老祖宗保佑!求求老祖宗保佑!”
柳飞莺猛然在心中惊道:老祖宗?羽生尘是陈家人?
他看向晏江澜,只见他脸色如常,并不惊讶。
接着他身后看看来另一男子,佝偻前行,拄着拐杖,咳嗽起来:“陈平,你别拜了,再怎么她也不能活过来了。”
名唤陈平的男子神色哀伤,道:“爹!都怪我不好,我当时要是看好她,她就不会乱跑出去,这下好了,舅舅对不起她啊!”
原来下面这两个人,竟是陈鸿福和他的大儿子,陈平。
“事已至此,也不能全怪你,都是孽缘啊!阿岂糊涂啊!怎么能为了…为了一个男子就…就离家出走啊!”
什么孽缘?什么离家出走?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柳飞莺拉拉晏江澜的袖口,做出不解之状,愁眉苦脸的。晏江澜伸出手握住他的耳垂,似安慰的笑了笑。
柳飞莺:听不懂。
晏江澜:没关系,听不懂也是正常的。就和你认字是一样,有我在,无需担心。
柳飞莺:不是,你特么有病吧!
晏江澜:?
陈鸿福点了蜡烛,道:“阿岂还没找到吗?”
陈平点点头:“没,自从那日出了家门就再也没回来。”
他顿了顿:“不回来也好,回来了他也没有什么脸面对列祖列宗!”
说罢,陈平掺扶着陈鸿福出了门。
柳飞莺跳下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转身又看向那石像道:“看来我猜对了,陈家族谱上消失的陈愫心应该是岑如颜的小师弟,家里人唤他阿岂。”
接着他又对晏江澜说道:“看来晏宫主,还没有给我老实交代儒林山前掌门羽生尘的事情啊!他为何割了自己的双眼,又是如何死的?”
晏江澜推开门:“回去说给你听。”
关山道没有夜市,大街上连个人影都没有。从陈府出来后,俩人大摇大摆的走在石板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