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抓紧缰绳,腿夹紧马肚。”刘若竹在她耳边道。
裴约素有些紧张地坐着,刘若竹虽在她身后,但并不贴着她,虽看似将她圈在怀中,但并不与她厮磨。这种只是看起来暧昧的关系,才最令人脸红心跳。
很快便到了南山堂,刘若竹已经下马,并朝她伸出手。他的手,握成拳头。她也仅仅是隔着衣料,扶着他的手臂下来。
两人关系亲近,却都守着礼。
“原来,屋子真的是靠人气撑着的。人这才离去几日啊,屋子就破败成这样了。”裴约素一阵伤感。
刘若竹抬头,盯着「南山堂」的牌匾看了片刻,也低叹摇头。
守着南山堂的衙役见到刘若竹,纷纷行礼,然后让开了条道。
“这几日,一切如常吧。”刘若竹问门口的衙役道。
“是,没有异常。只是,先前发现管大夫尸首的男子来了几次,还在门口烧了纸钱,说是祭拜管大夫。”衙役想了想,回道。
“富贵儿?”刘若竹眼睛眯了起来,“不到头七就烧纸钱?”
他和裴约素互望一眼,双方都觉得这事儿有些古怪。
裴约素往屋内看了一眼,当看到那张积满灰尘的凭几时,忽然想到一件事——
“刘侍郎,我记得报案人当时说,他以为师傅留在凭几上的书信是留给他的。所以他拿起拆了,然后发现师傅死亡,这才报的案,对吗?”
刘若竹想了想,确认道:“对。”
“我记得,当时凭几上除了书信、药方、茶碗外,并无别的东西。所以师傅若是留了遗书,不想它被风吹落,是不是应该要用什么东西压着?”裴约素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些念头,这些念头正迅速聚拢,即将形成一个新的发现,所以她语气也跟着急促了起来。
“接着说。”刘若竹眼神发亮。
“所以不管师傅是拿胳膊压着,还是拿茶碗压着。富贵儿都应当是一个抽取的动作……”裴约素一边说,一边示范着这个动作。
“我记得师傅临去前那几日,表现举止是很奇怪,这其中包括,他是一个极爱洁净的人,但似乎那几日变得……不那么在意这些了。”
“我和你看到的刚刚相反,管大夫的房间是干净的,是刚刚打扫完的干净。”刘若竹记得很清楚。
裴约素皱眉,和刘若竹对视。
刘若竹从她澄澈的目光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大脑瞬间空了一刻,可过了会儿,刘若竹像是明白了什么,他快步走到踏进门槛,走到凭几前——
正如裴约素所说,凭几上挤满一层薄薄的灰尘。之前,根本没人留意这个细节。
他细细地端详了整张凭几的面上,眼睛再次眯了起来。
“这小子,真是不简单。”刘若竹讽刺地一笑。
裴约素也跨进门槛,望着那张凭几,缓缓而道:“凭几上没有痕迹,灰尘遮盖得很均匀。这说明,富贵儿根本没有抽信,最大的可能是,他直接将信放在了上面。”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现场会出现一封非管大夫亲笔,也非裴小娘子亲笔的莫名其妙的「遗书」了。
管大夫的房间能洁净得不同寻常,也并非如自己之前猜想,是他自杀前想要干干净净地离开,而是房间大概率是被别人「清扫」过。
但为何要多此一举呢?看似解开一个谜团,却看到了越来越多的谜团。
第49章 管中窥豹
刘若竹顿了顿,回过头问裴约素道:“你说管大夫临去前那几日,举止很是奇怪,他曾见过什么人吗?”
裴约素想了想,摇摇头,“只是一些普通的病患,并无特殊之人。”
“那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奇怪的话?”刘若竹又问。
裴约素顿了顿,忽然道:“让我……不要太靠近你?”
“什么?”刘若竹一愣。
他忽地想起先前同管大夫的几次谈话,似乎从一开始,管大夫就有意无意在告诫自己,莫将裴小娘子牵扯进公门中。管大夫究竟是不喜裴小娘子靠近公门中人,还是单纯不喜自己,又或者,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刘若竹第一时间联想到裴小娘子的身世。若是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就这么将她的身世晾在太阳底下暴晒,绝对是置她于险地。可是,管延京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连自己都是查验了又查验,印证又印证。所以,刘若竹理智上觉得不可能,但直觉上,又无限趋于这个可能性。
“师傅他老人家,好像是真的打算离开人世的。”
裴约素的话语,将他矛盾的思绪拉扯回头。
刘若竹看到她站在一处矮方柜前,对着空空荡荡的柜子发呆。
“何以见得?”他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