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桑云做惯粗活儿,哪里懂得如何伺候男人,手一颤,茶水便泼在了许遵衣领上,湿了一片。
“大人,我不是故意的。”桑云慌忙之下,从桌上扯了一张纸团成一团,就往许遵衣领上伸过去。
就在这时,钟大突然跑了进来,见了这样一幕,忙转过身去。
许遵瞧见钟大,心中作鬼似的,忙一把推开桑云,桑云紧张,加上被许遵推了一下,脚下没站稳,竟直接摔进了许遵怀中,跌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钟大听见响动,下意识回头,结果看到了更为刺激的一幕,又着急忙慌地转过身,嘴里还念叨着:“公子,桑姑娘,我可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许遵温香软玉在怀,极力克制的呼吸里仿佛被人点了火,下身噼啪地烧了起来。人生第一次,他就快要失控,幸而桑云忙从他身上起来,这才止住了这滑稽的场面。
“你太没规矩了,整日跑进跑出的,现在又所为何事?”许遵语气里满是恼火。
钟大转过身来,唇角还挂着止不住的笑意,想到自己为何跑进来,唇角的笑意便渐渐没有了。
“大人,一个坏消息,和一个更坏的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许遵还未说话呢,桑云就抢先道:“先听更坏的消息。”
她转头冲着许遵道:“我娘打小和我说过,接受了最坏的消息后,再听别的坏消息,就都是好消息了。”
许遵没有异议,便只听钟大说道:“又死了一个,大人猜猜是谁?”
“又死人了?”桑云很是惊讶,更多的是气恼,气恼若真是同一个凶手,那可真是胆大包天,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许遵眼眸一紧,“我认识的?”
钟大点点头。
许遵声音很是压抑,“这次又是谁?”
“李薄来李大人。”钟大道。
许遵一愣,不久前的赏春宴上,他才见过李大人不久。
李薄来此人有几分才华,但家中不显,早些年,因为自身长得俊俏,惹得郡主动了心。他在朝中得一闲职,并无人与他作对。他本人可以说是,无政治上的理想抱负,却也不缺钱花,平日里赏花写诗,偏爱他同郡主所生的小女儿李熙。
这样的人,会有什么软肋呢?
许遵摇摇头,将自己的想法甩去脑后。连现场都没去呢,怎么就先下定义,认为李大人的死一定同前两起案件有关呢?
“那另一个坏消息是什么?”许遵又问。
“应木兰在狱中自尽,留下一封血书,说是不愿负阿满去独自苟活,与其留在这个满是肮脏腥臭的世界上,她宁可与阿满共赴黄泉。”钟大掏出一块血帕,磕磕绊绊地将应木兰写的话念明白。
许遵接过血帕,看了一眼,随后交代钟大道:“消息先封锁,待我禀了官家,再决定是否公开此事。”
“是。”钟大应道。
应大人就是为了这个女儿,才捐出万贯家财,并担上运输粮草的职责。若是知道女儿死了,许遵不知道他是否会破罐子破摔。
他起身,看到桑云怔愣在原地,蹙眉道:“你怎么了?”
“只是在想,应姑娘的父亲为她取这个名字,应该是希望她能有前人的风骨。没想到,英气是有了,却也刁钻偏执得很。世界哪里除了黑的就是白的呢?她同阿满能够相爱,本质上,其实是一种人。”桑云感叹道。
许遵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一看钟大还站在这儿,那副模样表情,好像很期待自己能说出什么附和桑云的话来。
他轻咳几声,板着脸道:“叫上黄仵作,准备去现场。”
第140章 梅花丛下的冤魂
到了李家,硬是听不见一声哭喊。
据说,郡主娘娘御下极严,她不许人哭,整个院子里,就没有一个人敢掉一滴眼泪。
“许大人,薄来他只是睡过去了,很快还会醒来的,对吗?”郡主看着许遵,语气平静地问。
“郡主娘娘请节哀。”许遵拱手道。
据说,人悲伤到了极致,反而会异常平静。
李薄来同郡主是少见的神仙眷侣,别说纳妾了,李薄来同郡主连红脸都很少有,二人生育一子一女,府上人口也简单得很。
李家的小姑娘李熙此刻站在柱子后,幽幽地盯着许遵,反复说着「爹爹一定会醒过来的,他就是睡着了」,许遵不忍向她看,只是背过身去,嘱咐黄明子:“开始吧。”
黄明子点点头,提着器具走到尸体前,蹲下身去,细细翻看尸体。包括牙齿与手脚指甲等细节部位。
李薄来的尸体呈土色,表面浮着没有掸干净的一层薄沙。黄明子捻了一点沙子在指尖,放到鼻下闻,眉心微微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