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安实在难受, 脑子都有些不清醒,她不知道这个人掳走自己的目的,围场除了她和牧迟青, 今晚在的就只有曹家的小公子, 可她都不认识对方。
无冤无仇, 对方不是冲着她,那就只能是冲着牧迟青。
时安心跳得飞快, 担心不已, 明知道已经奔出去好远,看不见那边的情形, 可还是忍不住回望。
奈何脊背被压着, 动弹不得, 掳走她的人另一只手握着缰绳, 就在她面前,时安不管不顾地一口咬了上去,而后就被掐住了两腮。
就在她以为对方会卸掉她下巴时,那只手又重新握回了缰绳。
时安也没了力气,轻喘了两口气,伏在马背上,不动了。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掳走她的人终于减缓了速度,有了停下的意思,马蹄扬起,时安没抓紧,差点滑了出去,对方扶住她的后背,熟悉的声音传来:“小妹,你什么时候学会咬人了?”
时安脑子空了几息,猛地扭头,杏眼圆瞪,失声道:“大哥?!”
沈时寒拍了拍妹妹的被,把人提起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马背上,他随意甩了甩马鞭,露出个爽快地笑容:“怎么一脸惊吓,看到大哥不该高兴么?”
时安张了张口,还未从劫匪变成大哥的转变中回神,但转念一想,沈时寒也不是第一次干这件事了,所谓一回生两回熟,果然这次就成功了。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闪过了好些念头,但都及不上此刻的心焦,她抓住沈时寒的袖口,仰头着急道:“大哥,快送我回去!”
刚才还笑着的人闻言骤然沉下了脸,沈时寒拧着眉,一脸的理解不能:“安安,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时安胡乱地点了下头:“我要回去。”
她往四周看去,一片漆黑,月光下树影丛丛,伴着沙沙的风声,像是口怪物张开了巨大的嘴,要把人整个儿吞噬进去。
虽然不信鬼神,但这种环境下,还是让时安心里发毛,好在沈时寒看着强壮威武,阳气颇重,她往大哥那儿靠了靠,小声问道:“这是哪儿?”
沈时寒眉心还拧着:“围场深处。”
他脸上写满了不赞同,仔细瞧了瞧妹妹,确定自己没有弄错,这就是安安,他不可能连自己妹妹都不认识,可安安的反应怎么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之前看到妹妹和牧迟青在一起时的怒不可遏,以及成功救出妹妹的欣喜,通通消失不见,现在只剩满心疑虑。
他想到了个不好的猜测,一把箍住妹妹的胳膊,急急问道:“是不是宁康王对你做了什么?是不是给你喂了毒药,还是下了蛊?”
沈时寒愈发觉得可能,脸色霎时变得十分可怕,像是要转身回去把牧迟青给劈了。
时安赶紧摇头:“没有。”
她把自己胳膊从沈时寒的虎爪下救下来,贴着沈时寒耳边大声道:“大哥,他没有给我下毒,也没有种什么蛊虫。”
沈时寒不能理解:“那你为什么要回去?”
他伸手摸了摸妹妹的脑门,不烫,看来不是被风寒烧坏了脑子。
于是直截了当地把牧迟青做的事给抖了出来:“你知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他另找了一个人假扮作你,要不是我察觉不对,现在还以为你正在南下游山玩水的路上!”
沈时寒气急,实在是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他妹妹是丞相之女,堂堂的千金小姐,又不是什么山野里长大的孤女,竟然敢这般胡来。
刚才动手之前,他看到妹妹和牧迟青站在一起时,差点儿没能按捺住脾气,恨不能直接冲出去一刀劈了牧迟青。
沈时寒气不顺,粗喘了几声,现在想起来还相当不愉。
时安抿了抿唇,视线闪躲了一下,顶着沈时寒刺人的眼神说道:“他心疾犯了,我想回去看看。”
“心疾?”沈时寒呵了一声:“宁康王能有什么心疾!”
他这个傻妹妹不会是被骗了吧,据他所知,宁康王好得很,从来没有过心疾一说,没想到一个王爷居然使这种装病的手段,属实上不得台面。
时安没办法告诉沈时寒具体怎么回事,她心里的不安在逐渐变大,好像她再见不到牧迟青,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大哥,我要回去。”她仰头,眼神透着几分恳求:“我会回府的,过几日便回府。”
沈时寒眉心处深深地折出了一个川字,他手掌动了动,想着要不把妹妹劈晕先带回去再说,不过最终忍下了,没有这么做。
从那里离家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他不知道妹妹在宁康王府过得如何,但看着便知不是很好,原本还有些圆润的下巴更尖了。
他很想问问,但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