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眠,你去哪里了?大家都找不到你,你要急死我们啊?”
白梦眠杵在原地,张了张嘴,不知该回答些什么。
目前的情况看来,这位长辈似乎对她十分关心,但她压根不记得柯团,也不清楚自己以前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这让她是说实话好呢?还是现成胡诌一段好呢?
白梦眠内心一团浆糊,转眸朝徐一娅递了个眼色,快帮她想办法跑路!
见白梦眠表情踟蹰,柯茵忽然叹了口气:“你妈妈走之前托我照顾你,结果你突然离开舞团连声招呼都不打……”
妈妈?走之前?
白梦眠抓住关键词。
眼前这位柯团和她妈妈的故友?她说的走之前是出国?还是……
不等白梦眠理顺思绪,柯茵收起泛滥的情绪,拉起白梦眠的手便往小楼里走:“过去的事就过去,你现在回来就好。走,陪我去食堂吃点东西。”
蛤?又吃?
她胃里那顿brunch还没消化光……
***
下午四点一刻。
接到老王电话时,江聿正在自己办公室大发雷霆。办公桌对面站着三位部门经理,全都丧着脸,正低头挨批,大气都敢出。
江聿把月度财务报告摔在他们脸上,啪啪的打脸声大到连隔着一道玻璃幕墙外的秘书室都听得一清二楚。
老板震怒,大伙儿小心战火蔓延。
秘书室几位秘书彼此交换眼神,低头各自做自己的事。
一位秘书桌上的座机忽地响起,她唯恐战火烧到自己,电话铃只发出一个音节,她立马接起来。
“好,稍等,我现在转内线。”
半秒钟后,江聿办公桌上的内线响起。
他沉着脸,拎起听筒:“说。”
“老板,您的司机王先生说有要事需要报告,请问是否现在把电话转进来?”
江聿神色一凛:“转。”
秘书立刻转接电话。
此时司机老王正站在街口临时泊位上:“先生,太太跟我约定下午四点在路口等,现在已经过去一刻钟,太太没有出现。”
江聿闭了闭眼,声音越发低沉:“把定位发给我。”
“是。”
挂了电话,江聿站在办公桌后沉着脸静默了几秒钟,倏然抬眸狠厉地看向面前杵着的三个部门经理。
“明天我要看见新的财务预算报告出现在我桌上。滚。”
三位经理缩着脖子,立即夺门而出。
***
□□写字楼距离老王发来的定位只有三个红绿灯距离,直线距离大约1.5公里。
江聿飞车而至,一路上连接蓝牙给白梦眠打了数个电话无人接听。他内心越发焦躁。
老王一直守在和白梦眠约定好的位置,他不敢擅自离开,以防太太忽然出现。
看见老板的车停在面前,老王立刻上前开车门,他做好准备迎接疾风骤雨。
出乎意料的是,江聿并没有责骂他。
“她下车前跟你说了什么?”
老王想了想,原封不动地重复:“太太下车前说,王师傅,你不用在原地等我,有自己要做的事就去做,下四点钟来这里接我就可以了。”
王师傅?
江聿重重地深吸一口气,瞪视老王,眼底冷冽的寒气似乎可以隔空将人冰封。
老王头皮发麻。
江聿内心翻腾,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握紧拳头,半个多月前那种接到电话时仿佛天地崩塌的死寂恐慌感再度爬满他的心头。
他承认,他害怕了。
怕白梦眠再次出事。
就像半个多月前,她负气走出家门后那样……
江聿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调出附近几个路口监控视频。”
“是!”
老王立刻联系自己转职在交警队的老战友,用最快速度拿到老板要的视频。
***
另一边,舞团小食堂里。
因为还没到正餐时间,食堂只备了些茶点。施梁夜殷勤地给四人分别拿了些点心和饮料,这才乖巧地回到柯茵身边落座。
来的路上白梦眠用了点小办法从徐一娅口中套出了部分她想知道的信息,总算大致厘清自己和柯团的关系。
白梦眠的妈妈在她十九岁时因病过世。梦眠妈妈和柯团是舞蹈学院同届,两人以前关系很好,可以说是亲如姐妹。后来白梦眠进入舞团,柯团自然对她这个闺蜜女儿视如己出。特别是白梦眠业务水平出类拔萃,柯团有心把她当作首席苗子在培养,可正因如此,半年前白梦眠突然销声匿迹,让柯团伤心了许久。
原来柯团说的走之前,是已经过世。
白梦眠怔忡半晌,头一次庆幸自己失忆。因为不记得过往所有人和事,亲人离世这样的悲痛似乎也像隔了层磨砂玻璃,朦朦胧胧,迟钝地影响着她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