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肯定还记着刚才的事情。
明明说着期待晏扶衡的社死，可为什么现在她好像才是更尴尬的那一个？
来都来了，总不能往回走吧？
孟鱼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追上去，趁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开口第一句就是：“我们还在幻境中。”
说话腔调很有那种公事公办的意味。
晏扶衡抬脚，语气淡淡：“嗯。”
他眼眸低垂，也不知在想什么。
走至一半，孟鱼率先停下，晏扶衡只是看过去，是她忍不住地问道：“那你……”
知道她在意，晏扶衡主动坦白，“我都记得，我记得我们刚才被带回到了十年前，我也记得我对你说过的那些话，包括一开始进入幻境我对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
他字字不说情，却处处透露着情。
孟鱼愣了下，没怎么反应过来，“也是，毕竟这里还是幻境嘛。”
她继续道：“都是假的，等回到现实世界，真正的你就能回来了。”
晏扶衡轻轻叹气：“你还是没有明白。”
她确实不明白。
幻境而已，为什么要较真？反正回归现实以后一切都会回归正常？唯一有些疑惑的是，为何只有她不受幻境影响？
晏扶衡提问：“孟鱼，你只知这里是幻境，那你可知这里究竟是什么幻境？”
不就是个普通的幻境？
所谓幻境，总会编织出一些奇怪的画面蛊惑人心，定力强的自然不会受其影响，定力弱的心境乃至性情会受到影响。
这么说，她不受影响是因为定力强？
很好。
她发现了自己的又一长处所在。
孟鱼拍着他的肩膀，一本正经地教育道：“看来还得加强修炼啊兄弟。”
什么乱七八糟的。
晏扶衡扶着额头摇头叹息。
跟孟鱼他没法绕圈子，只好和盘托出：“我们遇上的是南国幻境，你有印象吗？”
孟鱼一边思考一边摇头，完全没有一点印象。
晏扶衡试图唤醒她沉睡多年的记忆，“学宫老师以前上课时说过。”
唤醒记忆失败，孟鱼嘴角一抽。
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她哪里会记得那么清楚。
“我记性不好。”
晏扶衡：“……”
他错了，应该更直接点才对。
“南国幻境，是天然形成的一种幻境，持续时间三到十天不等，攻击性不强，书上记载入幻境者大多性情大变，但出幻境以后会恢复正常。”他娓娓道来。
孟鱼全听明白了，立刻道：“所以你们性情大变还是因为幻境，我没猜错。”
虽然猜对了，但她却没那么开心，相反，心里更是堵得慌，“但是我们为什么会在十年前跟现在来回穿梭？”
晏扶衡解释：“因为南国幻境的真正作用是帮助进入幻境之人回归本体。”
孟鱼：“？”
这句话她真没听懂。
她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晏扶衡用更加通俗易懂的话解释：“换句话说，除了你，我们都算不上原来的自己，你见到的我们只是我们内心深处最渴望成为的人，包括现在站在你眼前的也是如此。至于为什么会回到十年前，我想大概是因为我很后悔吧，后悔十年前没有对你坦白心意，不过也是多亏了这幻境，总算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记忆受到了影响，不过我还是记得你。”
可恶。
她居然输在了没文化上！
等等。
……这好像不是重点。
孟鱼木讷地指了指自己，“那我……”
晏扶衡点点头，“嗯，你说得很对，幻境已经给出了答案，你是真的只想保持现状。”
关于这点，她真的没想说谎啊，可谁知道幻境居然还有这么一层隐藏含义，她本身就已经活成了她想要的样子。
一时之间，心情更加复杂。
默了默，她抬起头，问：“这么说，等出了幻境，你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吗？”
眸中闪烁着一股期待的神色，晏扶衡将问题抛了回来，“你喜欢我哪一种？”
啊这。
不管是哪种人设，总归都是晏扶衡自己，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到她可以随意插手的地步。
孟鱼垂下脑袋，声音低低的、软软的：“我不知道，你该自己做主。”
“嗯，你说得很对。”
晏扶衡释然般的笑了笑，很好看，“所以不管是不是幻境，我想我总有一天会告诉你的，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罢了。”
孟鱼已经可以预料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按照她之前的性子定要捂住他的嘴巴不让那尴尬的词语跑出来。
她动了动手指，终究没能捂上去。
其实自从她理解了“本体”为何意之后，脑袋瓜子就一直嗡嗡的，她以为包括晏扶衡在内的其他人只是遇到幻境以后单纯的性情大变，没想到居然成为了自己一直想成为的人，而幻境的作用居然是帮他们“圆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