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她记事起,好像从未和文妈有过任何亲密。文妈总是抱着棠铮,远远地让棠鸢去做一些家务。
棠铮大哭,会有文妈的吻;棠铮犯错,会有文妈的拥抱。
她就在一旁看着。
她记不清了,或许她也尝试着去依靠这位母亲,却没有感受到一丁点的偏爱。所以她才会在日子见长中,离他们越来越远吧。
“之前也来过吧?我不在家的时候。”
棠鸢主动开口,让文敏有点失措,前段时间趁棠鸢在工作室,她把钥匙给了棠铮,他们来过两次,怎么被她发现了?
“文妈,我给你唯一的钥匙,是为了防止我丢了钥匙备用,或者你偶尔办事有个落脚的地方,不是让你不经过我允许随便进出的。”她不客气,把钥匙扔回包里,开始收拾东西。
文敏神色微怒,语调上扬:“鸢儿,你这话就见外了吧?小铮也要毕业了,又谈了女朋友,找工作不能天天住酒店吧,你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我们说话要讲理的,你不能一股脑儿全怪我身上,你也替你弟弟想想。”
“替他想,”棠鸢那种费劲所有努力,都无法完全摆脱原生家庭的无力感又席卷而来,“谁替我想想。”
“你个女孩子,将来要嫁人的,有什么好顾虑的,”文妈啧了一声,“你也是,该找个男朋友了,结婚让他在文城买新房,我和你爸也能享享清福。”
“我自己有房子。”
棠鸢没注意文妈的不屑和白眼,卧室客厅四处整理洗漱用品。
“你这是要干嘛去?你看吧我就说你这个房子住不着,与其空着不如……”
“我过几天就回来。”
棠鸢伸手,“钥匙给我。”
“棠鸢你不要太过分!”文妈厉声,凶相毕露。
“给我!”
棠鸢想起上次在洗手池里看到未清理干净的假睫毛,她几乎不用这类东西,她的卸妆膏也没能躲过。
一阵恶心扑来。
自己的家怎么像是钟点酒店?
她把家里的一切都换洗成新的,依旧觉得自己的家空气污浊。
还没来得及换锁,又正好遇到文敏偷来家里。
“你能让你的儿子当我不在家的时候带女朋友来,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怎么还敢和我当面对质?”
“棠鸢,小铮的姐姐白叫了!你当姐姐的,不能让弟弟在你家里住吗?只不过他来的时候正好你不在罢了!”
“小铮没有你这样的姐姐!”
文敏把钥匙摔到棠鸢脚下,反弹在玻璃上,撞出清脆尖锐的声音,文敏气冲冲地提包走人。
“那可太好了。”
梦寐以求,是自己当初没有被送到棠家。
现在自己也不会变成这样一副可憎的泼妇面。
棠鸢弯腰捡起钥匙,捡起那被他们处心积虑想要占有的家。
起身时,眼前一片黑暗。棠鸢歪到沙发上,慢慢滑坐下来,浑身的血涌向大脑,才有了清醒的意识。
是时候,和棠家撇清关系了。
/
文滨公馆。
海浪声环绕耳畔,春日午后能在海边走走,是不可多得的惬意。
棠鸢经历了刚刚的争吵,现在急需散散心。
她站在公馆外深呼吸,两棵梧桐树上有彩虹色的吊床,游泳池的水与海水同色,远处海鸥阵阵,一切都彰显了豪门主义的松弛感。
松弛感。
不是人人都可以拥有的。
性格是一方面,生活的背面才是原罪。
“进去了。”季时念走过来拍拍她,也看向远处,“这里很好吧。”
“很舒服,”棠鸢说,她总是报以礼貌地微笑,而此刻根本无法扯动嘴角,“但不属于我们。”
“这么年轻,干嘛这么消极。”季时念拍了一下棠鸢的肩膀,“走吧,我们也要为属于我们的东西努力啦。”
不要深陷情绪,不要,不值得。
大学的时候,她很喜欢听张国荣,那首《玻璃之情》里唱到——“如果你太累,及时地道别没有罪。”
棠鸢再三告诉自己,及时抽离,很重要。
收拾心情,她和季时念、林清彤一起踏入公馆。
*
祁瑶换了一身休闲的装扮,看起来亲切了很多。
“又见面了大家,”她把她们带到一个类似会议室的房间,地毯柔软,高级隔音板让房间像是溺在水里,说出的话投入大海,毫无回音。
祁瑶又带他们看了隔壁临时带来的布料、辅料、模拟人体、缝纫机等,优中选优。
“费总……咳咳,”祁瑶及时止损,“颂风总裁的投入大家看到了。”
帮这小子隐瞒秘密真累啊,祁瑶仰天。
“我们直接进入正题,”详细地介绍完品牌定位后,祁瑶在投影上指着重点,“这是我们品牌春款的设计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