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棠鸢撞到前面突然止步的人背上,脚无处落地,从费闻昭的腿滑下又不稳地踩到他的脚。
接着以奇怪的姿势跌入一个臂弯。
棠鸢赶快摆正身体,嘴里呢喃着不好意思。
手里的灯筒乱了方向,此刻正朝下,在二楼的黑暗中隐约亮起。
就像她的心。
下一秒,她的手机被费闻昭轻轻从手里抽走。
灯灭下来。
楼道的窗户里能看到静静地月亮高悬,但棠鸢不敢看过去。
她被有力的手臂轻轻向后倾推,直到脚后抵住墙壁,无处可退,她清晰地听到呼吸声,甚至快要分不清是谁的。
费闻昭的整个手臂垫在她身后,与落满灰尘和掉漆的墙壁形成一道屏障。
她才感觉到,她的腰是靠在费闻昭的手臂上。
她甚至不敢睁开眼睛。
“棠鸢。”费闻昭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尾音下沉,叫着她的名字。
心脏一颤。
她不知道费闻昭此刻是怎样的神情,她也不敢去想。
费闻昭微微倾着腰,感受到女孩紧张的身体,看她用力地闭着眼睛,鼻尖皱起。
他没能克制住。
何宁的出现,挑衅,威胁,以及他的不安全感,通通涌来,在女孩身上变作强烈的占有欲。
今天的一切,他都没能克制,或许是他不想,或许是他等了太久。
但他不愿让她看到眼里的欲。
他用另一只手轻轻覆上棠鸢的眼睛。
近在咫尺的,用彼此才能听到的气音,洒在耳边——
“棠鸢。”
“如果是我呢?”
他不行。
如果是我呢。
你会喜欢我吗。
第10章 失态
袁清安的签售会很快就要到了,最后一件衣服也终于尘埃落定。
棠鸢在工作室将三套衣服整理好,套上防尘罩。
很多次在自己手下打版、裁剪、缝制,一点点看着每一件衣服从布料变得精致,富有生命,成为她人衣柜里的独特,她都像重新被注入一次活水。
生活好像就是为了这一点点成就感,才能感受到活着。
她本来要开车去送给袁清安的,顺便看一看团团。但苏苡晚上约了她小聚,只好先让费闻昭来拿回去。
“安姐,不好意思,我下次一定去看你们。”
“我是没关系啦小棠,团团好像不开心的掉豆豆呢。”袁清安把视频转向团团,她乱糟糟的小卷发埋在沙发里,小手捂着眼睛。
隔着屏幕安慰了几句,挂断电话,棠鸢的自责感又重了几分。
在工作室里等费闻昭的时间很漫长,她又想起那晚的楼道,还有被捂着的眼睛。
她忘记了自己最后含糊着回应了什么。
总之,费闻昭绅士地放过了她。
他拿开放在她眼睛上的手,手臂缓缓从后用力,把她的身体向前带,棠鸢的身体已经僵硬了,完全站着不动。
僵持着礼貌的距离。
她听到费闻昭笑了一下,呼吸重重。
“这么怕我。”好像在问,好像又不是。
棠鸢已经分辨不清,她捏着费闻昭的衣角偷偷用力,已经浸了些汗,好似四年前的舞台啊。
她恍惚着摇头,慢慢睁开眼适应黑暗。
皎月如水,斜洒在他的侧脸,明暗里她看到费闻昭垂下眼,接着深呼吸,他欲说什么却又顿了顿。
“是我失态了。”
他的手臂从腰后向下滑走,棠鸢努力控制好重心。
费闻昭向后退了一步,“走吧。”
告别的时候,棠鸢站在路灯下,看不到自己潮红的脖颈和脸颊,额前的碎发被细汗染上潮气,湿漉漉的贴在额头。
“回去的时候小心。”费闻昭扶着方向盘,撇着头。
“你也是。”棠鸢眼神飘忽,连挥手都忘了,直接注目礼到看不到车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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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闻昭在手机上说一会儿到,棠鸢还没准备好怎么面对。
正想着,楼梯上传来哒哒的声音。
“棠小姐么?”是那个不知哪里口音的女房东,她披着橘红羊毛卷,穿一条皮裤,乐福鞋。
“涨租的电话收到了吧,我老公给你打的。”她把皮包啪的一声放到棠鸢的工作台上,链条重重地磕在桌面发出金属响声,压到了要给袁清安送去的衣服。
棠鸢赶紧走过去,“收到了,包包我先给您放一边,这个衣服很贵重。”
“小破作坊能做出什么贵重的衣服。”女房东点起一根烟,冷哼一声,二郎腿甩得快要踢到桌上的布料。
“请您放尊重,还有我这里禁止抽烟。”
“给钱,不给钱谈什么尊重,”女房东吐着烟圈,“限你一周,这都八天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给?”
棠鸢收到费闻昭转的急救款后,并没有着急转给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