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闻昭笑,“像你。”
像她刚回来每天试探他的样子,小心翼翼与他对视和拥抱。
“我在庆川的时候,想了很多遍我什么时候回去,怎么去见你,第一句话说什么,没想到会提前在巴黎遇到。”
“你是不是故意邀请黄漫老师的啊?”棠鸢觉得自己可能有点自恋,但还是大胆猜测,“因为想见我?”
“嗯。”
棠鸢听他嗯声,激动地抽出被握的手拍他胳膊,“你你你,那我问你要不要重新开始,你又赶我走!口是心非!”
红绿灯停下,费闻昭才缓缓开口,侧头盯过来,“重新开始,我们结束过吗?再者……”
“什么?”
“想让你多哄哄我。”
“嘻嘻,那你得偿所愿了。”
被牵着走进那块不属于她,却写她名字的地方,她是躲在费闻昭身后一步步被拉进去的。
“棠老板的产业规模可真不赖。”费闻昭打趣她。
棠鸢以为是个小型的温泉酒店,不料走在曲径通幽之上,放眼一整个度假庄园,她更没了底气,像自己偷了别人的成果,不劳而获贴上自己的名字。
她紧紧捏着费闻昭手臂,说心里话,“这里一砖一瓦我都没有出一份力,费闻昭,不然你再考虑考虑,这些东西我都不需要的,你已经给我的够多了,而且我也不会经营这里……”
单纯当一个受益者,无异于睡梦里中大奖。
“但是没有你,一砖一瓦只会荒废。不需要你经营,坐享其成不快乐吗,就当给你的年终奖。”费闻昭揉揉她头发。
被人带领到独立私汤房间,棠鸢才抱住他仰头问,“我不在的时候,你也很辛苦吧。”
这里再怎么繁荣高级,她只能想到费闻昭年纪轻轻,每天怎么对付一群老油条,给他们收拾烂摊子,只是为了堵住他们的嘴。棠鸢想想都觉得窒息。
她自己起码是自由的。
而费闻昭不是。他的位置永远在众人眼中。
他要做的事情,甚至他可以选择去做事的范围,也是受辖制的。
所幸他努力合上了一个圈,将自己放在圈外,再不用在圈里兜转。像她一样。
费闻昭捏捏她脸,“棠老板心疼我?”
“嗯。”
“辛苦难免,”他略作思考,低头看棠鸢抵在身前,缓声到,“更辛苦的是,辛苦之后回到家,家里空无一人。”
棠鸢一下子就红了眼圈,埋进身前人的针织衫里。
“呜呜呜……”
费闻昭噗嗤笑出来,被她贴得紧,只好伸手摸摸她的头,眼底柔意渐深。
“我以后要好好反思一下,怎么能一直惹你哭,我明明每次说的都是开心的事情。棠老板,第一次来自己的地盘,哭成这样,我能理解为你太开心了吗?”
“嗯,是很开心。”她又说,“但想到是你辛苦打造的,又不开心了。我和你一样,不想你这么辛苦。”
“都过去了。”
“是,所以费闻昭,以后不管你多么辛苦,都有我陪你,不会让你一个人,也不会让你回家见不到我,我甚至可以陪你一起辛苦,我什么都可以做。”
费闻昭被身前小女孩天真热烈的一番话,惹得喉间缩涩。
他某一刻发现,棠鸢和他,有一点相似。
稳着声音,他尽量不让棠鸢看出脆弱,只是打趣,“以后的话,那就不能叫辛苦了。”
“那应该叫什么?”
他靠近她耳边轻轻道,“叫——作为丈夫的责任。”
没成想,棠鸢呆呆听完,下一秒哭得更大声了。
费闻昭一时间慌了神,他又说错了吗?
抱着她挪到床边,他才皱着眉头,很头疼地问到,“怎么啦今天?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箍着她胳膊,费闻昭去观察小女孩,一张小脸从眼睛到脸颊,都是泪。梨花带雨的,委屈极了。
他无奈地笑,“我要是说错了,你也可以,欺负我。”
他用手指给她抹了抹泪,哄了好久,棠鸢才抽泣开口,又觉得难为情,只好垂着湿湿的眸子。
“我以为,我以为你不想娶我了,你都不提这件事……”
费闻昭听完才发现,哦,原来人的幸福这么简单啊。
她怎么这么可爱。
他心都化了。
只好重新抱在身前,耐心解释,“怎么会,想什么呢。”
“那你,那你……”
费闻昭刚想说结婚的事情会有点复杂,想起小姑娘上次问他“结婚能不能简单一点”,他便问,“你上次说的简单结婚是什么意思?”
“就……领个证?如果典礼的话,简单一些行吗,我没有太多……”
费闻昭想说恐怕不行,怎么都要风光娶回家,但发现棠鸢似乎有其他在意的事情,又止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