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言之,她于他,她更透明。
以至于,只要想想以后,她就会没有信心。
不是她多想有以后,她对人与人的感情并不看好,二十多年来朋友丢了一路,谁能确保现在躺在你身边的人,三年五年后还躺在你身边?
费闻昭喜欢她,又能喜欢多久,就像今天他在车里等她的耐心,又能保持多久?
感性混涌,席卷着大脑,她有些没了睡意。
悄摸从卫生间回来,她抚平被子轻躺下。
费闻昭正面躺着睡觉,她好想摸他顺毛的额前刘海。喜欢没有攻击性和凌厉感的他。
在距离一厘米时,她手顿住,下移到他鼻梁处,在空中画直线,再移到他上唇。
她还是觉得,她和他,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距离感。
这一念头冒出来的时候,棠鸢失神的指尖不小心从勾勒,直接点压在了身旁人的唇珠中间。
黑暗里感官放大,触感…嗯…很软。
刚要收回,手指被突然的湿凉柔软含住,她立马勾回指尖从齿间拽出,还是被费闻昭轻咬了一口。
“想亲就亲。”
“不然我来也行。”
连他支起身子时,衣服被子之间的气味,都充满了欲.望。
她任凭温柔的亲吻辗转在各处,留下痕迹,成为星点的火苗,次次燎原熄灭,又次次燃起。
是热恋吧。
他掌心湿热地帮她一点点褪去衣物,呼吸愈发浓重。
“老狐狸啊你,合着你躺我身边守株待兔呢?”棠鸢得空呼吸一口,笑他心机太深。
明明都醒了还装睡。
“刚醒,兔子自己撞上来的。”
“大半夜的,兔子看不清,真是只倒霉兔。”
她听他撑在上方笑。
“是我守了太久,总要被垂青一次。”
“这样不劳而获可是会上瘾的哟~”末了,她扇着睫羽勾他脖子,轻轻问,“兔兔安全吗?”
“绝对安全。”
“哦?”
“因为来之不易,守株人很是珍惜。”
棠鸢被耳边的呢喃搅得心痒,涣散到没有力气聚焦和抵抗。费闻昭倒是正人君子,到最后他还是衣冠楚楚。
只有她陷在游离的漩涡,灵魂趁着暗夜出窍,虚浮在他的手指下。最后的最后,留下贴身衣物上的细密湿汗,被人碰不得,唤不醒。
“费闻昭你犯规。”
“就让刚谈恋爱第二天的男人犯一次规。”
“你们男人脑子里净是这点事儿!”
“你一定要和刚谈恋爱第二天的男人讨论这个话题吗?”
“哈哈哈,那我要看看,你能数到多少天。”
总觉得天快亮了,棠鸢枕着费闻昭胳膊又来了困意,可想夜聊的兴趣半分没减。
“《泰坦尼克号》重映了,我们什么时候去看?”
“你定,我随时陪你。”费闻昭想起骆星荷的话,又补充,“今天下了班,和我去吃个饭吧,见个人。”
“你的家人吗?”
“你希望是?”
“嗯,费闻昭,我一直觉得自己不了解你,很被动。”她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不管对错,“你是家庭幸福的小孩吗?”
“袁清安是我后妈,你觉得我是有多幸福?”
棠鸢没有再问,自顾自说,“我小时候在棠家,舅舅有段时间常去看我,我当时喜欢喝北冰洋汽水,那种玻璃细瓶,黄色冒汽的。舅舅说要给我买一箱放家里随时可以喝,接着我就说不要了,他死活要给我买,我死活不要。”
“为什么?舍不得花钱?”
“不是,因为买回来的我藏不起来,最后绝对让棠铮喝了,如果被抢走,我宁愿就没有。”
“嗯。”
“现在觉得还挺倔,人长大了会变,我现在的心态变成拥有过就好了,最后是不是还属于我,没那么重要。”
“你是说我?”
“人事物,Everything。”
“我不希望你把我划分进去。”
“那你是例外。”
这个大饼她画的自己都不信,但她还是掩盖性地一吻,避开费闻昭捕捉她的眼神,又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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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离公司很近,棠鸢一直睡到八点,起床后才有了精神。
将昨天赶工的设计样衣交给林清彤过目,她满意点了头,又让把领口的撞色扣子换成贝母的,棠鸢和她争辩几句,最后把星月扣中间用玉石来点缀。
“小棠今天没化妆?”林清彤不明地笑,“是不是夜不归宿了?”
“昨天有朋友远道而来找我玩哈哈,玩得有点晚,今天困得精致不起来。”
终于有了眉目,她心口的大石头落地,加班没白努力,不会给公司拖后腿的感觉好轻松。
林清彤和她又聊了一些细节,聊了聊最近对手公司的发展和风向,“其实我挺看好你的,小棠,耿晨晓他其实比你的瓶颈还深,不知道你能感觉到没,他连他带的徒弟设计出来的都一样,因为他固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