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分明沉郁,却仿佛带着火热之意。
程栀承受不住,先移开了视线。
她的心脏在紧张之下急速跳动,鼓噪的声响差点将裴弋的话语淹没。
但,到底是没有淹没的。
她听见裴弋一字一句、眉眼认真地与她说:“程栀,过去的流言是假的,但当下是真实。”
她视线有些愣,眨也不眨地盯着眼前人,觉得在这句简单的话语间,有股溢满胸腔的酸涩不停往上涌。
过去的流言是假的……
但当下也是假的啊,她说的话、做的事也是假的。
“噢。”程栀回应的时候觉得自己思维混沌。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乱吃醋?”
裴弋沉默了一下,失笑出声:“没有。”
“我很开心。”
开心?
程栀疑惑抬头。
“所以,前面吃饭时一口水不喝,也是吃醋了?”他的声音带了点调侃。
!
程栀抬起双手捂住眼,从指缝间依稀透出面侧的绯红。
裴弋便忍不住眉梢都晕开了笑意。
自然是值得开心的。
没吃过猪肉,谁还没见过猪跑?
会吃醋,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
这般,就算程栀恢复记忆,应该也不会再提出离婚了吧?
他轻轻拉开程栀盖在面上的手,对上一双犹带着水意的眸子,毫不客气地侵略而上。
长驱直入。
一吻结束,程栀浑身发软,眼尾都带了潮红。
裴弋的目光在那抹红意上定了许久,才移开视线。
“现在消气了?”
“那下午还回家吗?”
程栀轻轻喘着气,抬头瞪了人一眼:“没消气。”
“更生气了!”
裴弋:“……”
“那,”
程栀冷哼了一声,抬头看见窗外景色,拉下前后座位间的横板,对着司机王叔道:“先送我回学校一趟,再送他去公司。”
裴弋愣了下,“去学校?”
程栀轻“嗯”了一声,“院领导找我有点事儿,我正好把把请假条和病例本送过去。”
裴弋沉默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刚刚被耍了一通。
王叔却不知内情,应了下来,仍悄悄透过后视镜去看程栀的面色。
哟,这都被气红了脸!
两位主人家怎么就是不知道安生过日子呢?
他轻叹了口气,硬憋着没有在这气头上去劝慰。
等送程栀到了学校,约好了等会儿过来接她的时间。
王叔看着裴弋坐在车上闭目养神,面色似乎也不好的模样。
少顷,鼓起勇气。
“先生,您是不会哄媳妇吗?”
?
等王叔鼓起勇气问了第二次,裴弋才反应过来这是在问他。
“什么?”
正巧是个红绿灯,王叔转过头仔细端详了裴弋几眼,摇了摇头。
裴弋:“?王叔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王叔问得疑惑:“先生长得英俊帅气,却还经常惹夫人生气,一定是太不会哄人了。”
他摇头叹气,眼里却冒着精光,就差没说“我很厉害,快来问我!”
裴弋的唇角弧度变得平直,有些懒散般的不耻下问:“那王叔说说,怎么哄?”
原来是,又误会,他和程栀吵架了?
但,忆及王叔与他老婆似乎确实恩爱,几十年了,难道是有什么妙招?
王叔眼神一亮,迫不及待传授自己的经验:“女人啊,最好哄了,只要你脸皮厚。”
裴弋思索了一瞬,觉得自己在商场上多年,脸皮厚这点,也算是小有所成。
然后,便听见王叔继续教学:“咱们男人啊,老婆生气时,只要三招。”
“先认错,后保证,再示爱。”
“首先,不管错没错都得认错,不是事情错了就是态度错了。
认错可不是简单的说一句我错了,必须得态度诚恳,说到点上,不能让人觉得敷衍,我早年可是在这点上吃了大亏。
先生你如果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就要学会从夫人那里套话……”
裴弋听得面无表情。
个体经验果然不适用,程栀从来没有这样不讲道理过。
“第二,就是保证绝对不再犯,示对方的生气程度决定给予什么样的保证。”
裴弋思索了一下,觉得自己方才确实是保证了。
他垂下眼睑,静静听着。
“第三点最简单了,就是说点甜言蜜语嘛!有谁不爱听好听的?就多说说,老婆我爱你,我只爱你,我最爱你……”
裴弋:“……”
他点开手机,将目光放在了屏幕上。
这般直白热烈的宣誓心意,这般肉麻地说出口,他的太太那般含蓄的人,怕要指着他羞恼了。
主要,他,没法想象自己说出口。
微信消息提示一直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