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真正的结束!
这以命换命的豪赌,终究是没赌错!
她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仰头缓缓,然后转身。
大家都战斗的差不多了,突击之下,窦真一行人几乎是全军覆没,卡莎肋骨上卡着欧亚的大刀,奄奄一息躺在血泊里抽搐。
如同她曾经祈愿,一定要让她为元存受的伤付出代价。
anke正扶着老骨头嘎嘎作响的咬走过来,他吹吹霰弹木仓冒着的烟,边不满地直接用母语德语开骂。
“你个臭丫头,不远千里叫我过来就是为了放一木仓装逼?”
“那可不,让你打响胜利第一木仓。”
周意要谢他,但不是现在,越过他看向徐砚舟那里,他和姐姐的位置围了很多防爆人员,她和anke说声抱歉,然后朝那边走去。
沈昭玟和徐砚舟身上都有炸弹,应该是窦真他们想要在最后威胁周意用的,可惜他们没来得及就□□趴了。
“我来吧。”她从排爆员手里接过工具,然后让他率先离开。
排爆员长长嗯了声,叮嘱道:“这不是遥控器控制的炸弹,这个是单独的定时炸弹。”
“我知道。”周意死死盯着正在跳动时间的炸弹,血红数字几乎要灼伤她的双眼。
定定心神,她在狭小的过道蹲下,先是看了眼姐姐,姐姐朝她点点头,她才匍匐到徐砚舟腿上。
战争过后,便是无穷无尽的沉默安静喧嚣,大家都在按部就班收拾残局。
周意其实是有些紧张的,她没去看徐砚舟表情,边小心翼翼伸入杂乱引线中,边认真说道:“我排过很多炸弹,但这是第一次给最亲密的人排。”
徐砚舟听到她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心顿时一绞,心疼如狂涛汹涌你争我赶扼住他喉咙,眉心皱得更加厉害,唇瓣用力抿着。
许久,他忍住想伸手扶去她额角血痕的冲动,任由紧张冷汗直流。
周围人大气不敢出一声,紧张兮兮看着周意和另一位排爆员动作,生怕一个大呼吸就要扰乱他们心神。
终于,徐砚舟握紧汗湿的拳头,艰涩出声:“你紧张吗?”
周意动作没有停顿,语气镇定。
“我紧张,但我不会让你有事。”
听到这句话,徐砚舟紧绷的背脊终于松弛下来,她的声音在嘈杂纷乱的环境里,有着特殊的安抚力。
哪怕生死边缘一触即发,又哪怕前几天两人还硬邦邦互相冷眼,此时此刻,有她在,就仿佛无比安心。
她真的和天神降临没有区别,孤傲登场,忍辱搏击,飒爽翻盘。
他不再说话,静静看着她因被殴打而肿起的脸颊,用眼神努力描摹她的眉眼,似乎想要将她这模样深深记入心底。
直到两声啪嗒一同响起,周围人忍不住鼓起掌来,线断掉了!
周意额间也低落一滴冷汗,她摩挲下指尖,看着自己竟然在微微颤抖的手,犹如大梦一场,醒来冷汗涔涔,后背发凉。
她抬眼看向同样渗出无数冷汗的男人,看到这张好看的脸,再紧张也倏然消散,她忽然笑了。
“行了,男朋友,还生气吗?”
徐砚舟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笑,宛若于伤痕中开出灿烂鲜艳的刺蔷,于破败绝望中热烈盛放的光芒,让他浑身战栗。
事实上她今天出现,每一步都像踏在他心头,她痛,他也随着她痛。
他腿还有些软,身边也有很多人在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但他按耐不住冲动,维持坐姿,终于缓缓触碰上他英勇的神明。
他轻触她青紫红肿的眼角,然后小心翼翼地蹭了蹭,仿佛生怕戳破虚幻美梦。
“事情结束了,我想我应该可以知道你名字了。”
他声音很轻还有些发抖,听在周意耳边,比清风徐来还要柔和、缱绻。
她好笑地反驳他:“回去再说?”
徐砚舟却是摇头,意思很明显。
周意抬眼望进他情意浓烈的眼,情不自禁回想起成年后的初见,他是那般倨傲冷然,疏离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又想起最美好快乐的时光里,半大少年假正经假斯文的故作老成,被她打了之后才会生出恼怒微火,然后龇牙咧嘴反击回来。
幼年的他可爱,现在的他也很可爱。
整片天地似乎只剩下两个人,安静到蚊虫声音清晰可见,外面照进来的明亮白光交织成星海,曼妙逶迤。
他眼里只有她。
她也只看的到他。
周意觉得栽了就栽了吧,矫情点也无可厚非,她得宠着自己喜欢的人。
极静氛围中,她握住他手,一字一句说道——
“重新认识下,我是盛穹致和苏情意的女儿,盛情是我的双胞胎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