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嘉译、高见阳、明靖、桑灿、江亭、路西、沈宙……你还认识多少人,不如都提前告诉我。”
“……”
听到他点出一个个名字质问,周意怔怔看向他。
他向来漆黑无波的双眸因情绪翻腾而微微震颤,仿佛暴风雪在其中肆虐,不自觉皱起来的眉头被他奋力压回,暴戾与克制同在。
好一会,她反应过来,幅度很大地挑起眉端。
哟,搞这么大的阵仗原来是在吃醋啊?想来应该是被沈宙刺激到了。
他仍然紧摁着她的腰,她挣了挣没挣开,索性散漫挑衅地抬手搂住他脖子,反正她就是个叛逆的人。
“多着呢,你要认识谁,我给你介绍。”
徐砚舟静静看着她不说话。
他预想过他荒唐冒犯的行为会让她有什么反应,包括她大胆回吻都在预料之中,因为她就是这么随性妄为的人。
面对接踵而来的无论好坏攻击,她永远是自信无畏的,从不瑟缩。
可他不一样,他很小气也很卑劣。
在见识过她波澜壮阔的世界后,像病菌一样不断滋生的恶劣想法充斥着他,他讨厌一个个出现在她身边的人。
因为他们绝大部分都知道她是谁,也被列在她的羽翼之中,因为他们能进入她的世界。
在他从来没到过的时间里,他们兴许一起经历过比今天更刺激惊险的故事。
而他好像从始至终是个看客。
欣喜生活因她而精彩,却在察觉被排除在外后如坠深渊。
更因那危及生命的危险来临时,他没有资格询问一句而感到可悲,天知道他看见她被连踹几脚后有多恐惧。
譬如今天,他就像根可笑的木头站在路西身旁,看他和她熟稔地你来我往,咸腥海风吹过,仿佛在告诉他——
你抓不到自由的猎鹰,也握不紧自由的风。
又譬如刚才那个人问他的话,字字扎心,字字令他萌生不爽的心绪。
良久,他伸手轻轻拂去她唇上的水光,淡声道:“周意,你先亲的我,就没有耍我的道理。我不需要什么回馈喜欢的福利,也不需要你开口说出喜欢亦或是不喜欢,我唯一想要知道的就是你的名字,这样我才能真正站到你身边去。”
是这样的,既然无法避免她精彩绝伦的人生里出现各式各样的人,那他选择主动站过去。
无非就是努力脱颖而出,他并不是不可以。
一会,他抚着她唇的手一停,语气认真:“你说要我等,等到什么时候呢?”
除去家人外,周意这生从未听过这么郑重的话。
不是没人追她,在有些情况下中她不得不向雇主露面,当他们发现自己是个女人,起先他们总是惊艳赫赫有名的sera居然是个女人,那浮于表面的肤浅情意可能还没狗尾巴草牢靠,后来他们产生征服的想法,意在将她视为可以展示的光荣玩物。
女人在这个行业是不被尊重的,或者说在这个世界都不太会被尊重。
当女性比男性强,通常男性首先会产生‘不可能’这样的想法,随即他们会想‘我也可以’,他们不信女性能做到男人做到的事,真当有人做到,他们又会想用‘女人天生属于男人’的低劣思想去试图征服、去绑定一个女性,倘若失败,他们就会加诸极其恶劣的诽谤来获得凌驾感。
她再清楚不过这种事情。
她原以为徐砚舟见识她的生活会产生后撤或上述想法,独独没想过他是想站到自己身边。
周意幽幽目光垂落他指尖,又慢慢将视线定在他平静淡然的面上,在他也向自己看来的时候,她倏然眯眼,双手用力摁住他脖子下压,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我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也只说一遍,我和他们没关系,他们只能算我的人脉、朋友,而且不止这些人,我还认识很多。”
徐砚舟一顿,眸光微动:“那第二个呢?”
“第二个问题嘛……”
她唇边笑意陡生,眉眼一弯,趁他乖顺等自己说话的时候,她抬头在他唇瓣上印了个响亮的吻。
“先盖章,还是之后告诉你,等着吧。”
“……”
仍然没得到答案的徐砚舟有些生气,但喜欢上这样油盐不进的人已经算他人生中不可逆转的趋势,
不过他到底是被这个轻快的吻感染,眉宇间氤氲出淡淡笑意。
“你这是想先上车后补票?”
瞧这话说的!怎么感觉她是渣女呢?周意镇定回复:“也不是不可以,你愿意就行。”
须臾,他似乎意料到他的回答,轻笑几声,握住她的腰,意味深长地往上一提。
“那,继续盖章吗?”
有时候成年人之间的交锋大概就是这样,隐晦又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