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见到他们的真面目,不知是男是女,无一例外都戴着变声器,给人感觉神秘、强大。
假使不是他猜到周意是sera,他也想不到这幅严严实实模样下的人会是个女人。
沉默几秒,他眼神掠过大家身上的武器刀具,压低声问道:“危险吗?”
他刚才都听见了,什么纳北毒王一听就不会简单,尤其本就是冲着她去的。
周意思考会,随口就说:“还行吧,这种订单只多不少。”
她没说假话,更危险的订单比比皆是。
譬如她曾经接过一个中东订单,需要保护拥有稀有金属的某位科学家离开那里,途中几乎是死伤无数,炮弹齐飞。
恐怖分子完全无差别攻击平民与军人,由于他们不能擅自杀人,苦战三天后,直到政府授意才迅速结束那场战斗。
就是在那里,她意外救下误入战场的李游,结识了这条人脉。
所以她的生活是如此瑰丽震撼又充满危机,徐砚舟又是一阵哑然,平淡生活中突生的神奇变故,隐隐约约吊起他愿意为之疯狂的荒唐念头。
他突然很好奇她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中,经历过什么才会选择这份生死难料的职业。
不过这并不是谈儿女情长的时候,他点点头,最终只是说:“你….你们小心点。”
“sera,下飞机了。”沈宙在飞机门口喊道。
周意对他比了个ok手势,然后从兜里拿出一枚火焰戒指,对徐砚舟说:“给你,我让god改了频道,只要按一下,你可以单独和我随时联系。”
她用手指点点她面罩下的耳朵,笑道:“只有我能听到。”
‘只有’是个很奇怪的词,它能一瞬间让人感到自己的特殊性,类似于‘只有你’、‘只有一个人’…..它是独一无二的意思,也代表着说出这句话的人对对方的珍重。
徐砚舟眸光微闪,明明看不到她的面孔,她那轻点耳廓的动作却让他心头微颤。
他静静看着她,平静目光试图穿越那黑色夜视镜,直到望进那双被遮掩起来的眼中,看一看是不是仍然沾满昂扬的笑意。
他接过戒指,微不可查握紧:“我想起来你之前总是带骷髅花纹的戒指,那也是一样的用处吗?”
“那个?对。”
这人太会掩饰情绪,周意分辨不出他的情绪,默默对视半晌,她起身。
沈宙正双手环胸站在飞机口等她,她不难察觉他对于她让徐砚舟大家送过来这事心有不满,以至于欧亚想和徐砚舟讲话都被他拦住。
“快点。”沈宙冰冷的声音从变声器里传出来,说完,他径直下飞机。
其实周意是个犟骨头,非常犟。
尤其从贺姿嘴里得知那件事后,她忽然就想做青春期叛逆的小孩,家长越不想让她做什么,她便要做。
几秒后,她再度转过身,忽然叫他名字。
“徐砚舟。”
徐砚舟正解开安全带起身,听到她叫自己名字,下意识抬了起头。
唇瓣上却贴上来冰冰凉凉的湿润触感,他微微一愣,抬眼看向捧着他脸俯身亲过来的人。
薄吻轻触,一触即离,郑重而温柔。
触感消失的刹那,徐砚舟像被轻薄了的良家少男,猛地往后一仰,幽幽驮红窜上耳廓,手中的戒指被他握得极紧,骨节几欲泛白。
“你做什么?”
周意面罩下的唇微抿,笑意散漫:“亲你呗。”
她态度太不正经了,以至于徐砚舟忽然冷下神色,咬了咬腮帮子,他冷声:“胡闹也要个度,我说过的那句话你别忘了。”
“啊记得呢,不就是想知道我是谁么。”周意觉得他怪害羞的,脸都红成那样了还嘴硬。
不过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说要适可而止的是她,却因为他听说危险就来找自己而触动的也是她。
她略无所谓地站直身体,重新戴好被掀起来的半个面罩。
“喜欢是要回馈的,就当给你的福利了,谁让有人知道我有危险巴巴跑去找我呢。”
话音未落,她已经扭头朝飞机口走去。
她知道了?徐砚舟还有些怔忡,不自禁抬手摸向自己的唇瓣,再抬眼看向她的时候,只见她慵慵懒懒背对着他招手。
“乖乖等我回来。”
——【乖乖等我回来】
要问徐砚舟这辈子最难忘的是哪一刻,他想大概就是这一刻。
也许任哪个男人听到这种话都会觉得有些恼怒,男人才能顶天立地的认知已经深入人的骨髓,但他此刻却觉得未尝不可。
她是注定展翅翱翔天际的猎鹰,他是华美古典桌上注定等待采撷的的花瓶。
这样也可以的,为什么不可以?
再也没有什么比这个轻淡的吻更能牵动心扉,倘若说之前是不甘与不服被她随意戏弄,那么现在就是全全然然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