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不错,”她若无其事地夸赞,“但没用对地方。”
她说话的声音透过变声器传出去,声音粗而重,尾音带着科技的重重叠响。
徐砚舟听见机械化的粗重声音,眸光顿暗,居然是变声器。
早在和莫纶通电话时就听到了酒店右侧空调箱传来的动静,哗嚓一声十分细微,但他还是听到了,非常像鞋子打滑的声音。
起先他以为是不要命的狗仔,但在这人出现这刻,他无比庆幸自己有这个警觉性,才没有错过这幅使人震惊的场景。
也就是这刻,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无人得知。
他神色警惕而戒备,刚点燃的烟迅速掐灭丢掉,微微后退一步注视着这个莫名出现在拍摄基地的人,可以说目前精神完全紧绷着。
来人头戴骷髅纹路夜视镜,剩下的面孔被半脸型磨砂质地黑色面罩遮掩,身型细长,穿着足足有十多个口袋的特制黑色工装,一切都是这么神秘,像电影中杀人不见血的杀手,更像冷峭孤勇的特种兵。
巧的是,徐家有位亲戚正是国内在役军人,先前他拍摄有关军人题材电影时特地向他请教过,在那位亲戚介绍下,他接触了一个常人难以企及的领域。
譬如这人靠近大腿处那个工装裤口袋上绑着的一排银色笔状金属制品,他就见到过。
那是国外的某种特殊制品,里面装的是专门用于拷问的神经毒素。
所以这人……绝对不是狗仔。
他没说话,站在原地紧盯着这个神秘人,心紧紧被揪了起来的同时,脊背些微弓起,双手微不可查背到身后。
周意察觉到他在紧张,沉默与他相对。
不仅仅是紧张,他好像已经开始准备反击,好像她要对他做什么一样。
有意思,徐砚舟这幅剑拔弩张的模样比他冷着脸的时候更好玩,气势全开还是能唬到人的,只是……她不是其他人。
片刻,她忽然冲他敬礼,顺便嚣张地扬了扬手。
“不要多管闲事。”
说完,她光明正大往外走去。
这股嚣张劲明明诡异至极,换作以往徐砚舟早就开始怀疑了,但他注意力全然被“他是谁”吸引而去,目光凝重,紧盯他背影不放。
“你……”
他甫一说出个字,周意神色瞬间凛然,转头冲他丢出一枚飞刀。
“我说了,不要多管闲事。”
银色飞刀仅差一毫米就钉入徐砚舟脚尖,现在深深嵌入地面,锋利程度可见一斑,地面裂开的痕迹如同悬在头上的砍刀般硬生生截断他余下的话头。
刀面在月光下折射出冷厉锋芒,刺眼至极,他心下骇然,再抬头,哪还有人的身影?
冷静几秒,徐砚舟深吸口气,随后缓缓蹲下身查看飞刀。
飞刀上刻着X字长刀与骷髅结合的图腾,在两个骷髅空洞眼中,还雕刻着更深的一个字母——S。
这瞬间,他瞳孔皱缩。
他居然看到过这个图腾,但是怎么也记不起来其余的信息。
只能笃定的是,这图腾来自于那位亲戚手中的一份国际通缉罪犯名单。
良久,徐砚舟拔出飞刀起身,转眼看向寂寂夜色,脸色凝重。
南安,似乎要乱成一团,和平假象下黑暗与疯狂在涌动,有陌生的邪恶正悄无声息浸透这座城市。
不,或许早就乱了。
第49章
“姓何的, 是你们指使我儿子去杀人,现在我儿子死了是怎么算!我一共就两儿子!你们就给两百万根本不能保证接下来的生活!”
“黄利先生,当初说好的就是这个价格。”
“不可能!现在我大儿子在监狱,小儿子没了命, 你不给多点这事没完。”
“是呀是呀, 我们只剩下个孙女, 到时候嫁出去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 再说她爸妈也要离婚了。何先生,你们是大老板,看在我们两个老的份上,再多给点, 起码要保证我们能够活下去。您要是不给的话,我们该怎么活呀!”
“……”
黄健民家,幸福小区某间陈旧三房一厅套房内传出咄咄逼人、絮絮叨叨的两道声音。
男的凶巴巴,女的市侩, 守在门外的保镖们听得一清二楚, 不由地互相对视几眼, 不约而同耻笑起这两位贪婪的老人。
房内的何水佃更是眼色极冷,她嫌弃捂着鼻子,这家人屋子里的味道实在难闻,混着两人的老人味就愈加令人反胃。
她不是好人, 但同样更厌恶贪心不足的东西。
良久, 她终于不耐烦地踹了一脚凳子,凳脚摩擦地面发出咔擦尖锐声响,瞬间阻止了两人喋喋不休的话语。
“黄先生黄太太, 做人不能太贪心。我把话放在这里,就两百万, 另外拿好车票尽快离开南安,别让我再见到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