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是极为繁杂的隐秘了过往的踪迹,按理说不当被查到如此地步,可还是叫江妄查到了端倪。
如此情况于他而言甚是危机,若是东窗事发,只怕便不是身败名裂这么简单了。
可他已是走到了这一步,事到如今哪还有退路,如今正是关键时候,出不得半点差错。
那边已经在助他给江妄施加压力了,江妄既是如此在意此事,只要那边在边北弄出些大动静来,江妄很快就会左右难顾,最终选择更为重要的边北要事,从而迅速离开京都,他也能得以喘息一瞬。
可他收到边北密信已是多时,想来江妄也定是已经得到了消息,但却迟迟未有要离开的动静,仅是派了一小队人马快马加鞭赶回边北,自己却仍留在京都。
眼看中秋节将至,这可是一大重要时节,若江妄中秋节之时都还未离开京都,只怕会坏了大计。
但陈堰却百思不得其解,想不出会令江妄停滞脚步的原因,近几日愁得阴云密布。
踏入凝心楼时,他并未注意到停在一旁似是熟悉的马车,却在上楼后,透过楼梯间的窗户再次瞥见了马车的一角。
那不是宋家的马车吗,这个时候了,难不成宋知渺也在凝心楼?
自上次明德坊比试一事后,他几乎算是彻底打消了对宋知渺的念想,至少是在最近彻底打消了。
他已无闲暇的心思再在这个难搞的女人身上下功夫了。
宋知渺和江妄正在相交接触,他虽是气恼不甘,但他却是不会傻到为了一个女人再去继续挑衅江妄,做到此时这种地步已是够了,再多,只怕就更加引起江妄的注意,与他牵扯过多,怎么都是百害而无利的。
但陈堰并非是就此放弃了。
江妄早晚是要离去之人,两人不管再怎么相交接触,待到江妄一走,两人这关系就得断,到时候他解决完了其余的问题,再来想办法拿下宋知渺也不迟。
一切的计划却止于迟迟没有离开的江妄。
此时瞧见宋家的马车,又忽的让陈堰意识到一个问题。
江妄一反常态没有当即离开京都去处理边北之事,会不会和宋知渺有关。
难不成他当真对宋知渺起了心思,竟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放下了手中重要之事吗。
如若当真如此,江妄在京都常留可就大事不妙了。
陈堰阴郁暗涌的情绪自心底攀上,这个念头越发的清晰,好似一遍遍在警醒着他,事情越发不受控制了。
他抬手挥退了凝心楼带路的小厮,轻缓步伐一步步靠近了那间亮着烛光房门紧闭的雅间。
“呜呜呜,你别逼问我了,我和他,根本就是假的,我们只是做戏罢了,中秋节之后他就会离去,我们就再也不会有联系了。”
*
天色渐暗,晋越王府主屋中亮起明晃晃的烛火。
云烈自送来急报后已静候在一旁许久了,屋中寂静一片,书案前的江妄神色越发凝重,却迟迟未做出下一步行动的指示。
即使不知信中内容,但瞧江妄的神色,也知如今情况不容乐观。
云烈忍不住斗胆打破沉寂:“王爷,可是边北出了什么问题?可要准备启程离京吗?”
这话原本云烈是犯不着多问的,以江妄的性子,但凡牵扯到此事便一定是在最优先级,更何况近来太后对江妄的表现甚是满意,皇上那边也正忧心着边北突发之事,按道理来说,江妄并无什么可犹豫的。
可江妄眉心仍是舒展不开,来回将信上内容再多看了几遍,半晌后才出声道:“让先锋队的人先稳住情况,如有异状,立即回禀。”
云烈一怔,不解道:“王爷,那我们……”
“还有几日便是中秋了。”江妄顿了一下,嗓音干涩,像是在做一个极为艰难的决定,挣扎着,为难着,最终还是敛目低沉道,“中秋节后,即刻出发。”
云烈怔愣地看着江妄,这个决定于旁人而言并无什么不妥,几日的耽搁,在出行后快马加鞭赶上也是并无什么大问题的,可于江妄而言却是头一遭,更甚是在边北那边接连传来急报之时,他还能沉得住气硬要多待几日。
往前,可是求着他回京,他也不愿回来的。
如今,却是不愿走了。
其中是何缘由,好似不必怎么费劲猜想,便能得出答案。
云烈本该感到很欣慰,这是好事,也是大家所期待之事,可却不知江妄如此愁闷是为何。
“王爷可是在牵挂宋姑娘,此番前去边北应是需不着多少时日,更甚宋姑娘若是得闲,您也可以邀约她一同前去,也好叫宋姑娘先熟悉一下边北地境,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啊。”
江妄忽的抬眸:“她熟悉边北地境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