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绥略挑眉，让人把资料留下，这才散会了。
等人如鱼一样散去之后，卿卿才长长地吐了口气：“好累啊。”
戚绥：“你才坐了一会儿就累了？”
卿卿瞪他：“爸爸你不懂，我还要把他们都想象成胡萝卜，黑色的胡萝卜，可累人了。”
戚绥有时候其实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这两件事的逻辑链在哪里？
卿卿动了动自己僵硬的小脸，从椅子上跳下去：“爸爸，你该去开下一个会了。”
戚绥诧异看他：“你怎么知道？”
卿卿：“你的小黑板上写了啊，快走，该工作了。”
他鞭策道：“快努力工作，不要偷懒。”
戚绥：“......”
于是卿卿跟着戚绥开了一下午的会，终于在最后一场会议结束后，立马就趴在戚绥身上睡着了，哈喇子顺着戚绥昂贵的西装往下淌。
秘书见了后小心翼翼地拿着纸巾过来擦拭口水，戚绥淡淡道：“算了，不要动他。”
他扶好戚白珩的小脑袋，任由对方呼呼大睡。
秘书讪讪地收回纸巾，快步走到前面按下电梯键，目睹着西装笔挺的戚董事长，就这样抱着孩子离开。
而戚绥以往凉薄无情的形象突然发现了天翻地覆的转变，公司里的人暗暗穿着他是“宠儿奶爸”“铁血皇帝也有了软肋”......
还有些脑洞大开的员工，披上马甲，在论坛里暗戳戳写着以戚绥为原型的“天才孩子，十万天兵天将听令”的故事。
不过戚绥对这些一概不知，只是扛着小孩回家，见到乌灵的那一刻僵硬的肩膀确实有片刻的松懈。
乌灵从他怀里抱过熟睡的卿卿，小声问：“睡着了？”
戚绥：“嗯。”
下一秒，乌灵把卿卿晃起来：“宝贝，醒醒！到家啦！”
戚绥瞪她：“你干嘛？”
乌灵：“得把他叫醒。”
戚绥不解：“为什么？”
乌灵微笑：“他现在睡着了，晚上就睡不着了！半夜三更你去和他玩游戏吗？”
戚绥瞬间明白了，他扯开自己的领带，冷漠道：“叫醒他。”
乌灵把软成面条一样的孩子拖起来，摇摇晃晃道：“宝贝，醒醒，我们晚上吃蜂蜜烤排骨哦，香喷喷的，又甜又脆~”
“再吃一碗西瓜冰凉粉，里面放着猕猴桃、葡萄、脆波波、冰芋圆~凉粉~”
卿卿耸耸小鼻尖，挣扎着醒来：“我要吃我要吃。”
乌灵抱着他笑出声来：“再不醒来就被你爸爸吃完了。”
卿卿猛地瞪大双眼：“我的！不准！”
戚绥冷笑：“呵。”
晚餐是蜜汁蜂蜜烤排骨，京酱肉丝，配上脆甜的黄瓜丝，一小碟绿色扁豆，一小碗杂粮米饭。
卿卿吃得一本满足，鼓着脸和她妈抱怨：“妈，你不知道，我今天开了一天的会呢。”
乌灵撑着下巴笑：“你开了一天的会？”
卿卿嗷呜咬着排骨上，再吃一口甜甜的脆扁豆，又说：“好多人来开会，每个人都说好多好多，黑板上还有好多图和数字。”
戚绥纠正：“那个叫大屏幕和PPT。”
卿卿咽下嘴里的食物，舀了一口杂粮米饭，塞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像囤货的小仓鼠咯吱咯吱吃着东西，他手舞足蹈地和乌灵分享：“还有人说错了，被爸爸当场指出来。”
然后他又问：“但是，妈妈不是说，如果卿卿或者妈妈做错了，要私下再告诉吗？不要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为什么爸爸要当众说出来呢？”
乌灵沉吟：“宝贝，你爸爸是他的老板，不是他的爸爸。两人之间没有亲子关系，不存在任何法律和道德意义上的关怀，这只是他的一种工作方式。一个偌大的公司，有那么多人，不可能任何人犯错了，老板都要为了维护员工的自尊心而选择私下讨论，这样在浪费别人的时间。”
“而且一旦你爸爸泄露了胆怯和仁慈，很可能让底下人觉得他好欺负，反而增加犯错频率，也管不好底下的人。”
戚绥撩开薄白眼皮，就这样睨着乌灵，把认真解释和认真听讲的两人框进眼里。
但乌灵话锋一转：“更多的事情你得问你爸，因为我只是提出这么一个片面的观念，很多事情还得就事论事。”
卿卿又瞄向戚绥：“爸爸，你是怎么想的呀？”
戚绥回神：“没怎么想，犯错了就指出来，就这么简单。”
卿卿不满地瘪嘴，挪挪屁股，又靠近乌灵那边，继续叽里呱啦说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等到晚上洗漱结束，乌灵和卿卿在房间里看动画片，她轻声问：“爸爸的工作是不是很辛苦？”
卿卿重重点头：“嗯嗯，原来他在外面确实有好好上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