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灵没有避开这道受伤的视线:“你以前的时候也很喜欢拿我做比较,但我乌灵最讨厌的就是比较。”
戚绥找到一个可以展示的点,迫不及待说道:“我改了,乌灵我都改了。”
“所有你不喜欢的点,我都已经改了。”
“你说要晚安kiss、早安kiss,我做到了;你让我花时间用心照顾孩子,我用心了;你让我去参加家长会,我每次都去了;不能把你和其他女人放在一起做对比,我也做到了......”
乌灵打断他:“戚绥,你又不是圣人。你有那么多漂亮的床伴,有那么多的逢场作戏的风花雪月,难道你就不会生出那么一丝一毫的比较?比如这个小姑娘的眼睛好看,那个姑娘的头发乌黑。”
戚绥着急反驳:“我没有!”
“我没有那么多!”
三十五年,距成年已过十七年,他确实有风花雪月,但没人能让他逢场作戏。
乌灵微怔,她脱口而出:“你难道要说我和她们不一样?”她顿住,“这种话我也很讨厌。”
那些过往早就成了过去,戚绥俯身平视她,眼神温和:“乌灵,我没有把你和别人做比较,你是世间独一无二。”
“我确实有过往历史,但我从四年前就不再找情人,更早的事已经在五年前,记忆都开始模糊,我也没有那么没品。”
他本就不太重这方面,一心扑在事业上,也许大半年在国外工作,都不会去情人那一趟。
“我不会假惺惺地说着什么‘你们不一样’的话,我从不对比。”
乌灵抿直嘴角,对上戚绥诚挚眼神。
“你可以给我一个考察期,一个月,或者是三个月......”戚绥慌乱又执着地提议,“或许更长,你想要多久都可以。”
乌灵被他这一眼看得心尖微颤,有些酸,她静静看着他:“你的礼服,要配上32寸的腰,十厘米高的鞋,毫无破绽的微笑。”
“你的聚会,总是有很多浪荡子,产生太多的误会,我要应付无数的突发状况。”
“你的阶层,还会有叶须廉一样的伪君子。”
“我厌烦应付这些事,我讨厌被丢入一个名利场中,去争一个‘男人’,去宣示主权。”
戚绥心间刺痛,薄白的唇无力翕张:“我会帮你,不会再让你遇到这样的事。”
乌灵:“戚绥,你能伸手帮助的,是很小的部分。我们之间相差太过巨大。我就算用尽全力奔跑去追赶你,也无法达到你的世界,而在这个过程中,我可能会失去作为‘乌灵’的个性,可你喜欢的,不就是现在这个乌灵吗?”
“如果你要来迁就我,那将是一场地震级别的跨越。”
她眼底第一次流露出破绽:“你站在金字塔顶尖,能一时帮忙,能一世帮忙吗?当你全然迁就我时,你还会是‘戚绥’吗?”
“戚绥”这个名字本身到底代表着什么?
是一场无法跨越的鸿沟。
戚绥红着眼,一字一顿地问她:“是我就不可以吗?”
“只要是戚绥,就一定不可以吗?”
他想时间倒流,他就能在见到乌灵的那一刻,告诉她,她是他见过的最有魅力的人。他要尊重她,他要丢掉无谓的傲慢和自得,他要去爱她。
可是时间不会倒流,乌灵从不信破镜重圆,也不信迟来的改变。
他终于还是难掩心中悲痛,英俊脸庞变得脆弱又茫然,每个字都含着泪般问她:“只要是戚绥,就一定不可以吗?”
压在肩上的手掌重若千斤,乌灵想拂开他的手掌,却只是单手搭在他的手臂上,艰难地死死抓住他的手臂,眼眶发热,最后还是轻声回复他:“对不起。”
“我讨厌自己失去主动权,也厌恶自己失去掌握的能力,而男女之间的感情系带太脆弱。”
她那么踌躇又犹豫,失了分寸和果敢,每个词都艰涩无比。
“戚绥,我没有勇气去踏入你的世界。”
她处于自己最好也最能平衡和把握的时段中,一旦踏入戚绥那个世界,她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是这样的乌灵。
太未知也太让人恐惧了。
和江云饶分手,她能迅速投入自己的生活。可要是和戚绥相爱再分手,她可能永远也走不出来,而她也不确信自己遇到那么多烦心事后,还能保持乌灵的个性。
爱意会在争吵中不断消磨殆尽,而戚绥所谓的爱又能支持到什么时候?
她用了那么长时间才走出乌芝兰女士离开的痛苦,她不敢确定自己还能再应对一次这样的悲痛。
还不如,还不如.......
不要开始。
戚绥眉眼颓靡,失了力气站在路灯下,他往后退了两步,眼眶微红,像是一具被抽去灵魂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