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永胜瞧见他比瞧见骆戏雪还要慌张。
至少骆戏雪从不管他政治上的事儿,但孙知府是肯定会管的。
让他查到一个就抓一个,在他手中从无漏网之鱼。
“牢中这么多人,都是罪犯不成?”孙知府怒目圆瞪。
林永胜吓得腿软,但还是坚持刚才的说法,“这些人都是有罪之人,知府大人你不知道而已,你要是想听,等下我就给知府大人详细说一说,这一群人有多么的穷凶极恶!多么的丧心病狂!多么的惨无人道!下官没有当场杀了他们都算是仁慈的!”
“杀了他们?你有那能耐?”孙知府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楚国律法还没有听说哪个县令有能耐夺人性命。”
“知府大人你别当真,下官就是随口说说而已,并不是真的这么想。你看,下官不是还没有对他们动什么手脚么?只是安安静静的关着,等着大人你下最后的定夺呢。”林永胜跟在孙知府三步远的身后,慌张得心中直打鼓。
他有些猜不透孙知府的来意。
明明他近来得到的消息里,并没有孙知府到访的消息,更没有听说得到上头什么命令……
那么孙知府来这儿到底是为了什么?对他的乌纱帽有没有影响呢?
孙知府接连问了两句,林永胜都心不在焉的听着,对于他的话更是左耳进右耳出。
孙知府不由的拔高音量,“林县令,可有听见本官说话?”
林永胜如梦初醒般的望向孙知府,“知府大人,您有说什么么?”
“本官问你,张涛人呢?”孙知府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林永胜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眼前眩晕了好一阵,“张涛……他,他……大人怎么突然问起他了?”
“他牵扯到一件案件上,本官有些话要问问他。”
“这……”“不方便说?”
“不是不方便说,就是张涛他。”林永胜心虚得很,“张涛他死了……”
“怎么死的?”孙知府的话中隐隐可见不小的怒气。
“就是身体不好,病死的。”林永胜回答不上来,就随便扯了个谎,只盼着孙知府不要追究。
张涛是什么人?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下等人。
他的死活有什么重要的?真不懂孙知府到底是看上他什么了。
“本官怎么听说张涛不是寻常人,力大无穷不说,身体也好得不得了,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病死?”孙知府来之前自然是查过相关的消息。
“就……病死了……下官哪儿能天天在这地牢守着,自然是下面的人将消息传给下官的,具体是什么情况,下官也不明白。”林永胜怎么可能去担这责任?肯定是将所有的麻烦都推到底下人头上去。
孙知府拽过地上瑟瑟发抖的穿着狱卒衣裳的人来问,“张涛是怎么死的?”
抓得人好巧不巧就是小李。
小李偷偷的看林永胜的脸色,想看看县令是怎么说的。
可惜,孙知府钳制住他的下巴,不让他东看西看,“本官问你话,你看别人做什么?你可得好好说,要是说错了,上头怪罪下来,进大牢的可就是你了。”
小李担心进大牢,立马全盘托出,“那张涛是被人打死的。县令大人说张涛不老实,就得狠狠的打,打到他老实为止。我们不敢反抗县令大人的命令,自然是照做的。一开始那张涛还好好的,后来不知怎的,就被打得没命了,他的尸体已经被处理出去了。”
“好啊你,还说没有动用私刑?陛下让你当县令就是这么草菅人命?”孙知府气得脑壳疼,这林永胜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知府大人你先别气,那张涛也不是什么要紧人,死了也就死了,不碍事。”林永胜从来不觉得张涛有多厉害,也不觉得张涛有多么重要。
进了地牢很难有命活着出去。
在地牢之中反正也是个死,林永胜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不碍事?那张涛可是三皇子点名要的人。说是他天生神力,定然能在沙场之上闯荡出一番天地。三皇子如今要人要不到,三皇子的怒火你可承受得住?”孙知府根本没想到林永胜的胆子竟大到连私刑都敢动。
荒唐至极!
林永胜吓得头晕眼花,竟然是三皇子要人。
“知府大人,您可一定要救救下官,下官并不知道那张涛有那等能耐。三皇子要人要得时机太晚了些,要是早一些,不就没有这些事儿了么?”
“你这话的意思是怪三皇子想起这号人太晚,还是怪本官来得太迟?”孙知府看林永胜格外的不顺眼,没想到他这小子竟还先怪起他来了。
“没有的事儿,下官怎么敢怪罪知府大人。只不过是事已至此,想着让知府大人帮帮忙而已。”林永胜如今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祈求孙知府在三皇子跟前说两句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