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棠微一笑,“不瞒太后娘娘,前日张娘子能留宿在勤政殿,便是我劝的陛下。”
在这句话之前,张太后对陆明棠并不怎么感兴趣,只本着若是她说的有几分意思,便留她一命,若是没什么价值,便直接杀了。
但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张太后这才开始正眼瞧起了陆明棠。
“太后娘娘垂帘听政,辅佐陛下也有些时日了,多少该是有些了解陛下,陛下性子乖张,最是不服管教,要想让他照着太后娘娘的心意做,恐怕不易。但太后娘娘无法轻易做的事,我可以。”
张太后上下审视着她,“你说皇帝会听你的话,便是真的了?哀家如何能相信你说的话?”
陆明棠不急不缓的自袖中掏出了一枚腰牌,“陛下的贴身腰牌,太后娘娘该是比任何人都熟悉吧?如此贴身之物,哪怕是曹公公等人,也无法触碰到,但陛下却将它暂时交给了我。”
其实是从陆厌那儿强行抢来的,但抢和交在陆明棠这儿,是同等概念。
不给她就抢,抢不过就杀,总归她想要的,都会不择手段的得到。
“哀家更好奇的是,你为何会选择助哀家?既然你说韦相与哀家势均力敌,又为何不去投靠韦相呢?”
张太后可不会因为陆明棠的三言两语便相信了她,聪明的政治家,皆是七窍玲珑心,狡兔三窟,从不轻信任何人。
“因为我与太后娘娘皆是女人,女人更该互相帮助。当然,更重要的是,我身处后宫,而后宫皆由太后娘娘说了算,只有得太后娘娘欢心,我的日子才能好过一些。”
前半句话张太后不信,什么女人帮女人,都是鬼话。
但后半句话,倒是有几分可信度,眼前的这个年轻的女郎,有几分聪明劲,也有几分野心。
“你若真能助哀家达成所愿,哀家必然重重有赏。”
陆明棠笑意流转,“那在此前,我是否能先向太后娘娘讨个小赏赐?”
“你说,金银珠宝,任你挑选。”
张太后以为陆明棠图财,只随口应下,却不想,陆明棠流袖拂动,在一旁的侍卫都没反应过来之时,素手握住剑柄。
长剑出鞘,剑光映射,未待众人反应,剑光在半空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下一瞬,直接贯穿韩尚宫的心脏!
韩尚宫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张口鲜血却蜂拥而出。
“你……”
饶是张太后都被陆明棠这干脆利落的一剑给惊吓到了,猛地起身,侍卫在同时挡在张太后的面前,纷纷拔出长剑指向了陆明棠。
而陆明棠不慌不忙,皓腕翻转间,抽出长剑,带出一道嫣红的鲜血。
流袖轻拂间,染血的长剑划出一道弧度,自陆明棠的手中飞出,精准无比的回到了那侍卫腰间的剑鞘中。
随着长剑入鞘,被贯穿心脏的韩尚宫直挺挺的向前倒了过去,轰然倒塌在地,眼睛睁得极大,却是一动不动。
侍卫小心上前,一探鼻息,“太后娘娘,死……死了!”
大片的鲜血,自死不瞑目的韩尚宫体内不断流出,不过顷刻功夫,便已将青石地砖染透。
张太后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但何曾碰到过像陆明棠这般胆大包天。
当着她的面,竟然便敢一剑刺死了她的心腹!
“陆明棠,你竟然敢杀哀家的人,你真当以为与哀家谈了条件,你便能爬到哀家的头上了?”
陆明棠神态怡然自若,“太后娘娘息怒,我杀此人,也是为了太后娘娘着想。”
“韩尚宫是哀家一手扶持的,你杀了哀家的人,也敢大言不惭的说是为了哀家着想?”
陆明棠依旧不急不缓:“此人身为尚宫,统领整个尚衣局,却任由尚衣局内部腐败,司衣等人公然收受贿赂,而且行贿之人占了整个尚衣局大半以上,她身为一局之主,岂会不知?
若是她知晓,便是参与了行贿,说明她贪财;若是她不知情,放任尚衣局烂成这个样子,则说明她无为,如此贪财无为的废物,太后娘娘还留着她过年吗?”
张太后在震惊过后,重新审视起了陆明棠。
眼前这个年轻女郎,看似柔弱,实则果断狠辣,且有脑子有胆量,可不是一般的宵小。
“你是真的为了哀家着想,还是为了公报私仇,只因她到哀家的跟前告状,才让长乐因此而为难了你?”
陆明棠轻声一笑,“六皇姐为难我了吗?并没有呀,六皇姐的耳坠不小心掉入池中,她都舍不得让我下水,而亲自跳入池中寻找,如此贴心,我感激还来不及呢。至于韩尚宫,贪财无为,只会告状抹黑,如此阴险小人,活着也是浪费空气,我是有报私仇的用意。但最主要的,还是为太后娘娘清理无能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