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司说着,眼里闪起了泪花。
他别过头,抬起袖子,在眼睛上乱糊了一下。
肩膀,微微颤动着。
楼司霜看着看着,鼻子有些发酸。
喉咙也有些发疼。
“爹,”楼司霜轻叫了一声,“谢谢。”
谢谢你,我这个世界的父亲。
是你给了我没有感受过的父爱。
它像烈日炎夏的阳光,可它一点都不毒辣。
它很温暖,很温柔。
“我不累的,爹。”楼司霜眸里闪烁着晶莹。
这次她没有再将其压下去。
而是任由它,滚落了下来。
如断线般的珍珠,一颗又一颗。
楼司一回头,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女儿,你……我……”楼司急得直挠头。
手伸出去,又伸回来。
来回好几次,还是不知道该干什么。
楼司霜看着楼司这个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
“爹,你干嘛啊。”
“啊,啊?”楼司看了看自己,又看回了楼司霜,“没、没干嘛啊。”
“啊,对,干嘛了,我干嘛了啊?”
楼司想不起来自己干嘛了,更着急了。
“哦,对,对。”楼司终于知道自己要干嘛了。
他把手放到宽大的袖子里,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样。
结果应该是没找到,他又把手放到了另一个袖子里。
还是没能找到。急得眼睛都红了。
他抬起自己的胳膊,哭丧着脸说:“女儿,爹没找到帕子,不知道放哪里去了。”
“爹这衣服是今天刚穿的,还没干嘛呢,你擦擦啊。”
楼司心疼的说:“怎么哭了呢,都是爹的不好,让女儿难过了,爹的错,爹一定好好反省。”
听着楼司这自责的语气,楼司霜再次笑了出来。
“爹,我不是难过,是感动。”楼司霜从不说那些肉麻的话。
她甚至发过誓,自己一定不会说出那些让人觉得肉麻的话。
她说不出来,也不想说。
但在此刻,她突然很想说。
而这些话,也不像她之前所想的那般,难以出口。
“我能拥有这么好的一个爹爹,我很幸福的,我这是幸福的泪水呀。”
“也是感谢的泪水呀。感谢上天能让我来到你的身边,能成为你的女儿呀。”
楼司霜说的是「能拥有」,而不是「有」。
这要换外人来听,绝对是听不出来这两者的意思的。
但砍一刀,却是能很清楚的分辨这两者的区别。
宿主之所以是说「能拥有」,是因为她本来就不是楼司的女儿,楼司的女儿是楼霜。
她是楼霜死之后,来到了她的身体里。
所以是「能拥有」。
还有这「能让我来到你的身边」,意思也如刚刚那般。
砍一刀认定了只有自己才能理解这其中的意思,却没想,楼司竟然也听出来了。
“瞎说什么呢,什么「能拥有」「能来到」啊,”楼司宠溺的说着,“我是你的爹,你是我的女儿,是上天早就确定好的事情。”
“要说「能拥有」「能来到」,也是爹来说呀。”
“爹很庆幸能拥有你这么好的女儿,也很庆幸爹可以陪伴着你,见证你的未来。”
这父女俩的话,那是一个比一个感人。
砍一刀已经把一包纸巾用完了,正准备拆第二包。
它呜呜哭着,哭着哭着,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事情。
等等?!
楼司是不是知道宝贝宿主不是他的女儿??
砍一刀的鸡皮疙瘩瞬间立了起来。
头皮,也跟着发麻了起来。
砍一刀细细回想着楼司的话,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心脏砰砰直跳。
楼爹所表达出来的意思,和宿主表达出来的意思,一模一样!!
就好像,我知道你的身份,我装作不知道。
砍一刀的嘴巴蠕动了一下,最终把想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也许是自己敏感吧。
万一不是呢?岂不是会让宿主很难过。
最终,楼司做手术的日子,定在了三天后的清晨。
……
次日一早,楼司霜百般不情愿的从床上起来了。
因为她还没有睡饱,就被门外的吵闹声给吵醒了。
她揉着眼睛,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两个没有穿衣服的人。
“完了,起猛了。”楼司霜再次揉了一下眼睛,看了过去。
恩,这才对了。
不知道因为什么,楼司把袖子撸了起来。
对面,白仲辰,也是这般。
两个人离得很近,就差贴脸了。
“你干嘛?这家是我的,活也是我的,你哪边凉快哪边待着去。”
对于楼司的话,白仲辰冷笑了一声。
回击着:“什么你家我家,你女儿都是我女儿了,你家也是我的家,你的活就也是我的活。你哪边热,就哪边待着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