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切都比不上饿到被吃了的下场惨,阿九单薄的身子脚步轻浮的往马家村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幅弱不禁风的身子骨到底能不能走五十里地。
兴许,这般瘦弱即便是死在路上,也没有人从她身上捞到几块肉来。
阿九苍白的一笑,眼里多了一丝灵动,她不甘心重来一次依旧是个死。
“阿九?阿九……”
许是太过饥渴难耐,阿九出现了幻觉,有人在急切的喊她,还有谁会这么亲昵的叫她乳名?不都是贱丫头贱丫头的从小被叫到大吗?
舒尔回眸,被大地烘烤的已经变了形的远处,一个身穿坎肩的壮硕男子,拉着一位中年女子往这边跑来。
单薄的如同纸片一般的人晃晃悠悠的软倒了下来,一丝红光自她眼睑下闪过,瞬间没了光芒。
“那是咱闺女。”壮汉指着这个方向,声音里带着喜庆。
“咱闺女?咱啥时候有这么大闺女了?不是做了好几次试管都没成功吗?”
“哎呀,你就别问那么多了,现成捡了个大闺女多好啊。”
夫妻二人还没到近前,阿九的视线已模糊抽象起来,眼前一黑倒地不起。
“哎呀,闺女啊。”衣衫褴褛的妇人惊出了一脸冷汗。
“咱闺女叫阿九,孟阿九,跟我姓。”
孟少德脸上尽是得意,与这个时代的沉重完全不相符,那脸上的横肉都绽开了。
“啊?阿九?这……真是咱闺女啊,嘿,我这不受罪就生了个大闺女?可是……”
妇人跟捡了个宝贝似的,快步冲到跟前上下打量这大闺女。
第5章 逃荒最精贵的是水
“可是啥?”
孟少德像是看到了秀色可餐的食物。
“这丫头太瘦啊,这眼下还生了一颗红色的泪痣,这丫头命不好。”
“啊?”险些哈喇子都要流出来的孟少德嘟囔了一句:“你是个大厨,啥时候学的看相,真是的。”
这便搓着手审视着昏迷不醒的阿九,赏心悦目的很:
“这是咱闺女,啥苦情不苦情的,我看着到是长得怪俊俏的,就是……”
瘦的没肉的脸上显得一对眸子出奇的大,哪怕闭上眼,看那狭长的眼角就知道,只是那脖子细的好似肩膀撑不住硕大的脑袋
夫妻二人愁上眉头,蔡丽华可怜巴巴的呢喃:“咋这么瘦啊,唉……”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不过瘦是瘦了点儿,长得挺俊呀,随你,你又是学厨子的,以后好好养养,给养的白白胖胖的就好看了。”
孟少德咧着大嘴叉子笑的如同一只大癞蛤蟆。
这都啥时候了?
夫妻二人顿时意识到不合适啊,蔡丽华上去给了孟少德一嘴巴子:
“快点把她挪家去,这么大太阳你想晒死咱闺女啊。”
“对对对。老婆说的对。”孟少德顾不上那一嘴巴子轻而易举的抱起一个十五岁才四十多斤重的丫头片子。
阿九却到了五十里开外的马家村,只是环境怎么变了?有点不像是当年的马家庄了,怎么那么多绿草?
远山层层,碧绿青山边连天的。
噗噗噗,有声音。
阿九垂暮一看,就在这比草丛中有个弯口那么大的水窝窝。
水?阿九顾不上那么多,扑上去双手捧着往嘴里送。
这水好甜,阿九觉得这滋味胜似神仙,肚皮也有了饱腹感。
身体内传来一股说不出的清灵之感,整个身体都通透了,有力了。
阿九这才细看,水被她两口长气给喝完了,下头露出的只有鹅卵石。
阿九感受到喉咙里有清凉划过,猛然睁开眼,两对四只眼珠子就出现在她脸上。
那眼眸里充斥着饥渴和喜悦,好像她已经被人摆在了餐桌上。
一阵惊吓袭遍全身,猛地就要坐起来,竟被父亲摁住了:
“九儿啊,饿了吧。”
“对对对,阿九,渴了吧,妈……阿不,娘有水,你快先喝点。”
夫妻二人一人拿着水囊,一人拿着一块粗粮饼,齐刷刷戳在阿九的脸上,特别是那水囊的水口,险些戳进鼻孔里。
阿九看看孟少德又看看蔡丽华,一下子没回过神来,她不是已经到了马家庄,喝了水?怎么……在家呢?
咦,不对啊,她现在一点都没感觉到渴,而且饱腹感十足,那好像也不是梦啊,不然真实感怎会如此强烈?
“快,吃口杂粮饼。”孟少德满心欢喜笑的合不拢嘴,和女人对视一眼,满心期待。
阿九这才看见鼻梁子下的糟糠饼,摇摇头:“我不饿。”
“啊?怎么会不饿呢?你都三天没吃饭了,也没喝水。”孟少德是知道的,这会儿还不是替原主追悔莫及?
蔡丽华吃惊的看着孟少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