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这次重回京陵,没想到她也回了京陵,听说是为母侍疾。
冯颢跟着她的马车走了许久,在她曾为他祈福的那个寺院,隔着人群,远远望了一眼。
她瘦了,也憔悴了。
她过得并不好……
意识到这点,让冯颢难以忍受。
明明是她负了他,他也在心里发过誓,此生再不要想她、见她……
事实证明人会一而再的犯贱。
朝思暮想,近在眼前,却只得了她一个巴掌。
打完后,她撇过头,任由珠泪滚落,不肯与他说一个字。
终究是自取其辱。
“若能放下,便好了……”
如今二人间误会已解,萧元度看冯颢顺眼起来。
只有一点未改——他还是觉得此人太过儿女情长。儿女情长,难免英雄气短。
也不知那个叫阿郁的究竟生得何等姿容,纵然倾国倾城又如何?还不是嫁了别人。
萧元度难以理解冯颢怎会对个有夫之妇念念不忘,对方在信里还把话说得那般决绝。
若换作是他,定然掉头就走,对方今日琵琶别抱,他当晚就新欢在怀,绝不拖泥带水!
为了个不要自己的女人把自己弄得这般潦倒,何至于?
断就断干净,不及黄泉无相见,到了黄泉也别见,藕断丝连黏黏腻腻绝非大丈夫所为。
这一点即便换成是她……也不会改变什么。
不过琼枝必然不会如此待自己。
她那时虽不爱理人,当他玩笑说要娶她时,不也没有拒绝?
即便今世两人并不相识……萧元度才不管这些,他认定的事,总要如愿以偿。
——那,姜女呢,姜女怎么办?
原来冯颢不是她的情郎,姜女并不曾在他眼皮子底下与情郎暗通款曲,上回过瀚水也不是私奔。
萧元度也说不清乍然得知此事缘何这般高兴,直有种天宽地广心舒气畅之感。
仅仅是觉得不用当三年活王八?许是吧。
黑将军仍是不肯走,硬拖着牢生进了凉亭,冲萧元度嗷呜不停。
等萧元度把视线放到它身上,就勾头朝雪媚娘所在吠叫,似想找他给自己撑腰。
萧元度拿大掌使劲捋了捋它颈背毛发:“整天总盯着它作甚?自己玩去。”
黑将军还不肯干休,被萧元度厉声一叱,总算不情愿地随牢生走了。
萧元度端起酒樽,又与冯颢碰了一下。
同样的酒不同人喝,滋味也是大不一样。冯颢怕是如饮苦液,他心里却是松快得很。
这样有些不地道,萧元度摩挲着下巴心想。
但是没办法,个人造化。
“哈哈哈,来,再饮一杯!”
第251章 联袂而来
酉时初,方婆匆匆入园。
“坏了女君,老奴把一事给忘了!”
姜佛桑正要和钟媄上楼,闻言停下脚步:“何事?”
“大约一个时辰前,二堂门吏来报,说中晌有一力役田汉之流,自称灵水村村民,家中要办喜事,想请你和五公子——老奴应承下来,谁知忙着忙着就给忘干净了!”
灵水村的田汉,要办喜事……应当是当初借宿的老丈一家。
姜佛桑后来再去总要与他们说说话,一来二去便处熟了。一次闲谈时阿婆开口相邀,问年底二儿成婚时能否请她与县令去喝杯喜酒。
阿婆说得谨慎小心,似乎她与萧元度能够出席将是他们一家莫大的荣耀。
姜佛桑当即便应了下来,阿婆喜不自禁,连说大婚之日会着人来城知会。
想至此,抚额一叹:“我竟也给忘了。”
滚石事件发生后,她有阵子没往灵水村去了。老丈一家又无牛车代步,进城一趟不容易……
萧元度见她神情,以为出了什么事,起身步出凉亭。
姜佛桑将细情跟他一说。
萧元度看了看天色:“你想不想去?”
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已经答应下来,岂能言而无信。
“如此大雪,老丈一家又亲来知会……”
萧元度也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让休屠取来自己的鹤氅披上,边系襻扣边吩咐他先行去备马。
顺便打量姜女。她穿一领白狐皮斗篷,内里是一袭绯色的锦服,冬衣厚重,反显得她弱不胜衣。
薄妆浅黛,晕生双颊……他觉得姜女这样就很好,但是女人家出门好似都要妆扮一番。
“可要重新梳妆?”
姜佛桑心知重新梳妆必然赶不及:“不了,妾让人去备车,还有贺礼——”
萧元度却道:“你当外面也有人给你铲雪,城内尚好,出了城,尤其往灵水村那一截,道路难行,马车很可能困在半途。”
姜佛桑蹙眉:“那该如何是好?”
“你若是愿意,”萧元度停了停,“咱们骑马去,倒可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