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佛桑已吩咐下去让庄园内继续扩种桑林,但桑苗种下去,至少也得三五年才能见到成果……
“冯颢呢?”钟媄伸着脖子左望右望,“怎不见人。”
菖蒲招手叫来一个衙役,衙役说程县丞请冯部曲至家中做客去了。
姜佛桑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钟媄和萧元奚分别回客院午歇,姜佛桑回到内院,稍作洗漱后进了庖室。
从庖室出来,提着食盒亲自去了二堂。
午时已过,县丞要吃饭,衙役和曹吏也是要吃饭的,大堂那边都很清静,毋庸说二堂了。值守的人应该也被萧元度打发了,连个人影也不见。
姜佛桑直接去了左厢书房,进去就见萧元度双腿交叠着搭在案上,仰靠在圈椅中,面上盖了本书册。
姜佛桑还未出声,他已取下书册,应是听到了脚步声。
睁开眼,眼底犹存睡意。看到是她,那睡意不翼而飞,瞬间清醒。
仍是歪斜坐着,只把腿从案上移开了,“去了哪里?”
姜佛桑如实说了。把食盒放在另一边的几案上,揭开,端出一个小瓷碗来。
“听说夫主午食未动,妾亲手做了南地的吃食——”
萧元度垂眸瞥去,像是一碗稀粥,粥色白如凝脂,米粒有类青玉,隐有清香扑鼻。
“端走。”南人作食喜着饴蜜以助味,去年京陵之行就领教过了,他吃不惯。
“这是醴酪,用皮杏仁末煮制的,滤去渣滓后将种穬麦仁下入汁中,煮熟后倒人新瓦盆内……南地多是寒食节食用,亦是夏季解暑佳品。妾幼时最喜食这个,虽加了醴,并不如何甜,止是清甜,夫主何妨试试?”
姜佛桑亲捧到他面前,笑容浅浅、细语慢声,让人想拒绝都不能。
但萧元度心知姜女献殷勤的缘故,不肯松嘴,哼了一声,拿起一卷案牍看起来。
姜佛桑见状,将碗放到边上,“那等夫主闲时再用罢。”而后收拾食盒离开了二堂。
听着脚步声走远,萧元度往碗那边瞥了一眼,又瞥了一眼。
眼前的字总也看不进,索性撂到一边,研究起那碗所谓的醴酪。
这东西真能解暑?
味道闻着倒是让人口舌生津。
不过这是姜女幼时喜欢吃的……拿哄孩子的东西来给他?
罢了,姜女亲下庖室专门做来讨好自己的,受之也无妨。
休屠大步近来,先是闻到味儿,而后一眼看到案上空了的瓷碗。
“公子,少夫人做的醴酪你也吃上了?”
而后就见公子的脸上刮了场飓风,霎时间黑得彻底。
第207章 一梦惊魂
到了快下衙的时候,姜佛桑谴人去叫冯颢,想问问进展,结果被告知他又被拽去了程平府上。
若说中午那回还只是为了一尽地主之谊,这一而再的宴请……可不像是程平性情。
“还有谁?”
“还有孙县尉。对了,县令放衙后也去了。”
姜佛桑微凝眉。
萧元度直过了亥时才回,脚步踉跄,一身酒气,被休屠给扶回来的。
鉴于昨晚情形,姜佛桑便没进偏室,等休屠把人安置好出来才问:“冯颢何在?”
“他比公子醉得还厉害,不过少夫人放心,已让人送回去了。”
“怎喝了这许多酒。”
休屠心道,他哪知道,公子像犯了羊癫疯一样,非要跟冯颢对饮,那冯颢也不好不陪呀。
没想到冯颢酒量也不差,少见能和五公子喝成旗鼓相当的。
“收丝这事造福百姓,公子和少夫人用不着见外,冯颢既经办此事,公子和他也比较投契,便多饮了几杯,权作庆贺。”
这话说得也不知他自己信不信。
姜佛桑点了点头,“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歇着罢。”
见他步态不对,叫住他,“你腿伤着了?”
菖蒲闻言就要从主室出来,临到门槛又及时止了步。
“午后陪公子去校场过了几招,属下有些分神——”
休屠愁眉苦脸。
午后他去二堂,公子先是问了一句:“这醴酪你们都有?”
“表姑娘、六公子,我们都尝了。冯颢还没回,送他屋里了。”
他只是实话实说,也不知哪句说错了,就被公子拽去校场。今日一点也没留情。
“可抹了药?”
“有劳夫人关心,抹了的。”
姜佛桑道:“若是严重,还当找医官看看。”
“无碍的,这点小伤。”休屠往主室瞥了眼,并没看到想见的身影,强笑了笑,“那属下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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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萧元度醒来,只觉口渴得厉害。又懒怠起榻,便翻了个身。
这一翻,整个愣住——他里侧怎么躺了个人?
是谁如此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