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致清无语地扯了扯嘴角,暗道晦气,全场这么多人,为何身旁站的偏偏是张留䘵这个讨人嫌之人。
但他还是试图与张留䘵讲道理。
“张兄,虽说考试在即难免会紧张,可你也过于神经过敏了,此处人多,人挤人难免会踩脚。再说…呵。”
这一声呵里道尽了未尽之意,在场都是心思敏锐的举人,自是听明白了这声呵,呵的是才华横溢那四个字。
张留䘵自是也听明白了,心中更气。
“白致清,你这是何意?我好歹也是离州亚魁,若不是上次发挥失常,解元也是唾手可得,而你却是最后一名吊着尾中的举,说你嫉妒我,说错了吗?”
白致清但笑不语,与张留䘵这种人争论掉份。
张留䘵见白致清不回话,反而说得更来劲儿了。
“你一介吊尾中举之人,学识不丰,理应于家中多读几年书,再来春闱。岂料你却毫无自知之明,这是在丢离州士子的脸!……”
张留䘵说得唾沫横飞,白致清嫌弃地往外挤了挤,想远离这呱噪无理之人。
而其他举人也是这般想的。
于是,其他地方人挤人,只有张留䘵身旁空了一圈,足足有两尺宽。
嫌弃之意,不用言表。
张留䘵也不傻,之前只是觉得考前沾了晦气这才情绪上了头,见周围空出一圈后,便冷静了下来。
看到周围众人脸上嫌弃的表情,张留䘵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稍稍有些有辱斯文。
若是几日后上了榜,琼林宴上怕是会被人重提此事,那就丢了大脸了!
想清楚之后的张留䘵,狠狠瞪了白致清一眼便闭口不言,场面又冷清了下来。
幸而没多久,考生们便开始搜身入场。
会试的搜身比乡试还要严格,每个考生进场需经两轮搜身。
流程复杂,考生众多。
白致清在贡院外从天还末亮时排到了日上三竿,才轮到他进场搜身。而在他之后,还有三分之二的考生没进场。
与乡试一样,入场后,考生便被关到了小间的号舍中。
一关便是三日。
三日后,走出考场之时,白致清仍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让身旁那些宛如大病一场的考生羡慕不已。
这一场考试难度颇高,特别是策论让人找不到切入点入手。
不少考生垂头丧气地离开贡院,便对白致清而言却是信手拈来。
张留䘵走出考场之时脚步虚浮,魂不守舍犹如行尸走肉,心中闷闷不已,想着之前好不容易花了重金攀上齐大人的关系,希望对方能在这次会试中对他有所帮助。
而齐大人确实也在考前给了张留䘵等一众门生一本压题册,当然这些压题册也不是白送的,每册一百两。
张留䘵欣喜若狂地买了一本,可谁想到这所谓的压题册却是一题都没压中!
在入场之前,张留䘵还信心满满,可打开卷子一看题目就傻了眼。
张留䘵并不是个心性上佳之人,严重的心理落差让他无法适从,脑子一片混沌,别说这场考试本就不易,就算考题简单,他也无法发挥一二。
第一场考完后,张留䘵就知道这次会试他恐怕无缘名次了。
第176章 榜前丧命
会试第一场结束,张留䘵就病了。
得的是心病,他知道自己考砸了。
可他却不甘心就此放弃,就算第一场失败,后面两场的考题若是压中,凭着他早早就做好的锦绣文章说不得能力挽狂澜金榜题名,便硬挺着病躯参加后面两场的考试。
虽说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但前提是努力的方向得正确。
妄图走捷径的张留䘵显然努力错了方向,齐大人的压题册压空了,后面两场仍是一题都没压中。
纵使张留䘵隐隐有了预感,可事到临头还是慌了,慌得一批,答卷上满篇都是华丽辞藻,可通篇读下来却是狗屁不通,考得一塌糊涂。
最后一场结束离场之时,张留䘵失神地站在贡院门口迟迟迈不出脚步,双眼无神地看着一个个考生越过他往外走。
他原以为凭着他亚魁的实力及齐大人的庇护,这次春闱一定能金榜题名青云直上,可是却失败了……
虽还没张榜,可他知道自己大概与金榜无缘了。
他恨!
恨那收了重礼却诓骗于他的齐大人!
若不是齐大人给了他那一本压题册,他也不会在考场上发挥失常!
张留䘵愤恨地睁着双眼,看着远去的一个个考生,余光处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他身旁走过,走入他的视线,春风得意地向贡院外走去。
白致清!
是了!他想起来了,想起第一场考试排队之时被白致清踩的那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