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骄虫察觉出了什么,低声道:“老板,您怀疑这次绑架事件是有人看上了协会的入会名额?”
池冉点点头,随后叹了口气,其实他本来对加入美食协会没什么兴趣,结果对方非得自作聪明做些多余的事情。
见少年卷吧卷吧袖管,一副准备回厨房继续搓丸子的架势,骄虫迟疑片刻,还是忍不住问:“您不想知道背后捣鬼的人是谁吗?”
作为掌管世间虫豸的平逢山山神,区区找个普通人,对骄虫而言,属实是小菜一碟。
只要池冉想,不用一天,她就能拿到结果。
然而少年腼腆地笑了笑:“谢谢你呀阿骄,不过不用了。”
“为什么?您已经原谅对方了吗?”骄虫秀眉轻蹙。
池冉摇摇头,认真说:“不是,我怕我知道那人是谁以后,忍不住过去把他打死。”
骄虫:o。
池老板不想杀人,所以不愿深究,可惜其他人不这么想,比如临安美食协会的副会长金玲,再比如退役中将何老,还有某位凶残的异管局局长。
最开始是美食协会的会长秘书丁项文和冯世德一样被撸去头衔,并彻底除名,随之而来的是一场由归国副会长金玲发起的,自上而下的会内大清洗。
而隔了一汪西子湖的某富人区独栋别墅内,余氏地产董事长余向前对跪在自己面前的小儿子大发雷霆。
余氏虽然有钱,但和何家一比,大概就是三岁小儿和成年男子的差距,不用何老出手,光何祖晟他妈何珏一个暗示,就能让余氏的合作商毫不犹豫地撤资。
“为个破名额,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绑架?啊?亏你想得出来!”想起项目表上的巨大资金窟窿,余向前就一阵心惊肉跳,恨不得给怨种儿子两个大比兜。
余鹏也不知道事情会闹成这样,在他原本的认知里,人间有味就是个不入流的路边苍蝇馆子,他甚至还稍微调查了一下老板池冉的背景——山旮旯里出来的乡巴佬,能火全靠狗屎运和那张脸。
但现在谁来告诉他,这样一个乡巴佬为什么会和根基深厚的何家扯上关系啊?
“从今天起,你名下的餐厅都由你大哥打理,你给我待在家里好好反思,哪儿也不许去!”余向前放下狠话,把小儿子赶出书房,眼不见心不烦。
那几家餐厅花了余鹏不少心血,加起来每天光纯利就有六位数,如今他爸一句话,轻轻松松给了别人,对余鹏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余鹏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房间,他不知道一切都怎么了,会员名额没捞到,连原本属于他的餐厅也被老爹收回……那家叫人间有味的饭馆究竟怎么回事?简直邪了门儿了!
余鹏烦躁地扯掉领带,打算去浴室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或许等他醒来,就会发现眼下所经历的都只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挫败的失意男人大力将门甩上,似乎是想借此发泄一下心中的怒气,他随手拧开水龙头,结果并没有水流出来,管子里发出干涸的咔咔声。
操!
本就气不顺的余鹏,此刻更加心烦意乱,他恼怒地大声喊家里的佣人:“吴妈,吴妈,怎么没水了?”
在余家工作多年,向来本分勤恳的住家保姆却没有回应,余鹏胸口那团火儿噌的就上来了,正准备骂人。
咔咔,哗哗……
刚才还毫无动静的龙头里忽然涌出水来,连续不断,哗哗作响。
余鹏:……
他悻悻地闭了嘴,将整个脑袋凑到洗手池里,然而下一秒,嗷——
浴室里响起余鹏杀猪般的惨叫。
“操操操操!烫死老子了!”余鹏忙不迭把头缩回来,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的水龙头。
他开的明明是冷水啊!
银光闪闪的金属配件上硕大的红点像是在嘲笑男人眼瞎。
难道是自己心不在焉所以开错了?
余鹏将热水关上,去拧另一个龙头。
哗哗哗。
清澈的水流冲刷着白色的陶瓷台盆,这次余鹏有了准备,先用手指试了试。
……是凉的。
所以刚才果然是他弄错了。
浴室里开着地暖,哪怕冬天也不觉得冷,余鹏用手兜了捧凉水浇到脸上,开始思索怎么哄他爹高兴,不说别的,好歹先把那几家餐厅弄回来。
至于那家抢了自己入会名额的饭馆……
余鹏冷哼一声,嘴角浮起一抹狠辣的笑,然后他猛地愣住了。
无色透明的自来水不知何时变了个颜色,红,殷红,刺目的红,粘腻地,源源不断地从水管里流出来,像血一样溅得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