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冉点点头:“今天的主菜是八宝葫芦鸭,您要来一份嘛?”
何老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问:“葫芦鸭有鸭掌吗?老头子喜欢用鸭掌下酒。”
池冉闻言笑起来:“葫芦鸭去骨的没鸭掌,不过我另外做了个糟缸鸭掌当冷盘。”
何老满意了。
池老板自去后厨忙碌,花邶上完大麦茶,继续接待下一桌客人,骄虫脚不沾地地把一盘盘美味佳肴端到桌上,周思辰被一系列发展弄得措手不及,然而此时已经无人再关注他了。
食客们重新坐下来吃东西,间或朝何老所在的方向投去一瞥,却并没有多嘴议论,他们或许不认识这位老者,但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上不怒自威的气势,以及守在外面的护卫队。
周思辰没发话,摄像不敢擅自将直播镜头关掉,因此这一幕同样落入直播间上亿观众的眼中,评论区再次热闹起来,没吃过糟缸鸭掌的粉丝开始争论这玩意儿到底好不好吃,而某些有心人已经悄悄退出去,将意外获得的消息汇报给该汇报的人。
等午市打烊,池冉收拾完厨房出来,周大主播和他的团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何老捧着大麦茶坐在收银台后头给大四喜顺毛,三花猫眯着眼睛,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小老板的猫养得真好啊。”何老见到他,笑着指了指身边排排坐的猫咪小骑手们,“鸭掌也很好吃。”
大四喜从对方的膝头跳下来,回到收银台上,小声对池冉说:“老爷子身上有功德,小猫们都喜欢挨着他。”
不止蛋黄它们,大四喜自己也想蹭功德金光,对以后化形渡劫有好处。
池冉被夸奖乖巧地笑了笑,何老又问他清河街上的铺子租金一个月多少钱?有没有直接买下来的打算?以后准不准备在临安定居等等。
池冉一一回答,两人和和气气地说了会儿话,对方便告辞离开,池冉送他上了军字牌照的吉普车,转身回大堂。
“老板,那位老先生不一般。”花邶在旁看了半天,斟酌着说。
“何老是来感谢我救了他孙子的。”池冉边说边哒哒哒小跑去天井,搬了把椅子,把满树的无皮柿子收下来。
花邶一头雾水:“哎,是这样吗?”
“是呀。”
花邶过去帮忙收柿子,骄虫则搬来了竹筐,大四喜往里面垫细纱布。
“小柳呢?”池老板挑眉。
上千斤柿饼,最重要的劳动力却不在。
“我刚才好像看到他抱着个纸箱子去房间了。”骄虫朝后院抬了抬下巴。
池冉唔了一声,也没多问。
日历翻到第二天,也是今年的最后一个月,池老板整理了一下之前统计“特约菜”的意见簿,最终挑出票数最高的前三名,分别是神仙肉,炖生敲和青鱼划水。
花邶提议十二月上旬推神仙肉,中旬推炖生敲,下旬推青鱼划水,雨露均沾,平时菜单还是三天一换,既维持住了新鲜感,又满足了食客们的需求,这个安排可以说十分周到了,池冉表示没意见。
他把本子放回收银台,继续记录下个月的顾客投票,忽然问:“花花,今天星期几呀?”。
“星期五,怎么了老板?”花邶奇怪。
池冉没回答,小声嘀咕了一句:“星期五了呀……”
他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想了想又把屏幕摁灭,系上围裙和往常一样开始工作。
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然而即便如此,人间有味的员工们还是注意到池老板今日看手机的频率似乎格外高。
做菜的间隙看一眼,吃饭的时候看一眼,休息的时候看一眼,打烊了再看一眼,剔了一天鸭骨头的柳繇终于忍不住了:“胡焕,你看什么呢?”
池冉懒得纠正他的称呼,唔了一声相当敷衍。
上古大妖怒了:“上次我上班玩手机你他妈扣了我一个月工资,现在不是自己也在玩?”
池冉一脸你在无理取闹什么的不解:“可我是老板呀?”
柳繇憋了憋,没憋住:“艹!”
别说玩手机了,老板上班跳脱衣舞都行。
池老板当然不可能跳脱衣舞,眼看天色渐暗,晚市接近尾声,送走最后一批食客,花邶下班回家,大四喜带着小骑手们上屋顶晒月光,骄虫约了新认识的小姐妹出去看电影,柳繇窝在房间里不知道干什么。
大堂里只剩下池冉一个人,他坐在水曲柳木的餐桌边,又看了眼手机,九点半。
周五的夜凉如水,窗外枯树随风摇曳,投射在地面上照出斑驳的影子,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十点,十点半,十一点,十一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