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岳没生气，身上的压迫力渐渐散去，柔软了下来。雨大了起来，敲打门窗，溅湿了台阶，竹帘微动，亲兵过来固定住两边，让它不被风吹起。
“她还活着，对吗？”
“你想看看吗？”
顾开阳握紧手，“我能吗？”
“问你自己。”
能吗，当初是他扔下她自己走了，“我走后她过得好吗？”
“我不知道，但是她发生了很多糟糕的事，中了毒，年年毒发，今年年初裴太医说她活不了多久，断过腿，吃过五石散，也杀回来救过当今圣上，哦，这事你应该知道。”
戴岳看着顾开阳的眼里泛起痛苦，满意地闭了嘴，真坏。
“我想去看看她。”
“她现在也不太好，你应该都听说了，就比传闻的死了好那么一点，现在昏迷不醒，还断了手，你见了也没什么用。”
“我想见见她！”他眼神执拗。
戴岳满意地点了点头，“行，后天我带你去见见。我带你去见，现在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你是怎么闻出来那人在陈家？”
顾开阳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这是我的天赋，我从小就训练分辨和追踪各种味道，一是为了快速找人，每个人身上的味道再淡也还是有自己的味道，就像你身上是草药味，应该是昨天碰上的，你受伤了吗？”
戴岳摇头，但是他昨天在小王爷那帮她换过手上的药。
“二是为了防止有人对小王爷下毒，无色无味的毒还是很罕见的，世人下毒多是穷途末路，舍不得也没有那么多钱去买奇毒。”
顾长安身上的不就是奇毒吗？戴岳问：“那要是有钱买奇毒呢？”
顾开阳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不相干的事，可戴岳神情太严肃了，他耐心解释说：“奇毒几乎都是出自江湖的歪门邪派，好人谁做这个毁自己清誉，仔细排查还是能找到蛛丝马迹的。”
戴岳心里有了数，宫中那两位这么多年排查看来是查错了方向，戴岳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
这种领导觉得你干得很不错的眼神是怎么回事？顾开阳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接着说：“那人身上有很重的药味，是刚刚在医馆上了药粉，又赶上小雨，药粉落在潮湿地面上化了黏在地面上，很容易就能找到人。”
戴岳思索着点点头。
“你要我帮你什么？”
“一会你跟杨固边进一趟陈家，看看那人究竟在不在里面。”
“我们怎么进去？”
“陈家小姐是杨固边定了亲的姑娘，今天杨固边去看她，你是他的侍卫，杨固边到时候会与陈小姐在陈家随意转一转，你借此机会去陈家别的地方转。”
“那种大院藏一个人很难找。”
“不用你找，你闻一闻，看陈家有没有那个人的药味。”
“要是有呢？”
戴岳眯了眯眼睛，“刺杀永王的逆贼逃窜于陈家你等进去捉拿。”
“若是陈家阻拦呢？”
“陈家家主藏匿罪人，奉命缉拿，抄家会吗，墙皮都给他扒下来，土地翻三尺，还能找不到人？”
“我们没有圣旨，抄不了大臣的家。”
“圣上口谕。”
“这么行事，事后圣上知道不会怪罪我们吗？”
“他不会，跟了小王爷那么多年你还不知道吗，只要关系到小王爷，他能扒了对方的皮。”要是换顾青临来，恐怕会更狠，房子都给你推了，天牢欢迎你来。
“要是还找不到人怎么收场？”
“怎么进去就怎么出来，区区一个陈家罢了，只要能确定人确实进去了没出来过，他什么都不敢说。”舅舅可能想与陈家联谊，那是杨家，陈家一边想攀附戴家身后的小王爷，另一边又包庇刺杀小王爷的人，两边下注，他想得美。
第141章
而坐在陈家书房的白鹭也是这么想，他面前是急得团团转的陈家家主，“你怎么能来这呢？有人追你你也不能往我家跑啊！”
“陈平，好处你拿了，危险一点也不想担？天底下有这样的好事吗？”
“那你也不能明目张胆地翻墙进来啊，这不是告诉别人。。。”陈平讪讪闭了嘴，没往下说。
白鹭心里嗤笑，胸口阵痛却还要跟他在这里废话，“都这个时候了，您还搁那脚踩两只船，也不怕船翻了淹死自己，何况另一只船您还没踩上。”
这时门外管家敲门，“老爷，杨公子过来看小姐了。”
陈平赶紧出去关上门，杨固边怎么来了，至从那事发生后，他们回京很久，一次也没来过陈府，外边都传言他们的婚事要黄，陈平一开始还不信，随着时间推移杨家沉默，他也有些相信这种传言，“来看小姐？”不是来悔婚？